他不曾对任何一个人到如此心痛过，而这个令他心痛的人，他知自己此生都不可能再拥有了。

她拿他的短刀什么？难想自尽？

骆雪心痛地抱住她，却被她疯狂地推开。

“六天以前。”沉痛的无力攫了他的心脏。

暗夜中，他沉默地凝视着她，睛幽而黯然。

半睡半醒间，他听到了细微的声音，他向来浅眠，只要一声音就能惊醒他。

他心一阵痛，却又暗自松了气。

众人手忙脚地折腾了半宵，直到赵晚余气息和脸都平稳了之后才离开，留下骆雪单独一人陪着她。

如果要他堕地狱才能让她从痛苦的渊中解脱，如果这是上一个人必须付的代价，那么，他付。

她的虚弱地颤抖着，地面仿佛在疯狂地旋转，刹那间，她前一黑，浑在地。

难，她不是想自尽，而是想杀他？

“爹——”

寒恶毒的嘲笑声让她的理智崩溃粉碎。

她在找什么？

这个念一闪过，他的心底猛然一阵慌，刚想起把她手中的短刀夺走时，却发现她慢慢地转过来，目光冷然空地落在他的上。

赵晚余静静地站在他面前，他闻到

“你在玩我——”

原来她真的想杀他？

“什么…时候…”

他微睁开，发现赵晚余已经醒过来了，一双手正在床榻的内侧摸索着。

“晚余！”

德泰脚步飞快地奔来，一看见赵晚余惨白的脸，上把无月和小璃唤来照料她，自己再去请大夫。

斑斑血迹，她又是惊又是心碎，猛地站起来疯狂地尖叫，然后踉跄地跌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和她在一起的十日里，是他人生中最旖旎的一段时光，虽然很短暂，但至少他尝过了一个人的滋味。

这个疑问并没有困扰他太久，因为在他赫然想起自己藏在床榻与墙之间的是什么东西时，赵晚余已经把它找来了。

让他动了心的女人就躺在前手可及，但他却只能远远看着她，已经不敢再碰她了。

她不知情也就罢了，但是骆雪早已知，却隐瞒不告诉她！

当赵晚余天天和他腻在床上时，他并没有防备过她，他的床榻有些什么秘密也没有刻意隐瞒她，没想到，她竟然会记得他曾经说过自卫短刀藏在哪里。

这十日之内你是他的，所以他要享用完你的奉献才把噩耗告诉你。

她失神呢喃，痛得仿佛快要裂开。

他垂眸假寐，心一阵寒冷、一阵、一阵缩，有个无情的念攫住了他的思绪——

那是他用来防自卫的短刀。

***

为什么？为什么？

骆雪不知失去一个挚的亲人究竟有多痛，但是赵晚余的痛苦崩溃让他恨不得能够替她承受所有的一切。

她声音嘶哑，泪倾如雨。

他可觉到短刀冷冷的寒光若有若无地闪过他的脸颊，同样也可以觉到赵晚余冰冷眸中跃着的狂火光。

只要不是她想自尽就好。

他沉痛地闭上，倚坐在床，静静地等她醒来，但是怕她醒来之后又会被失去父亲的痛苦疯，倒还宁愿她安静地沉睡，至少梦里不会有痛苦，她也可以少一泪。

她的耳旁有个恐怖的声音在森森地嘲笑着她——

“六天…”

骆雪见她昏了过去，立刻抱起她僵冷的，心急如焚地放上床榻，一边大声叫着德泰。

想杀他，代表他在她心里的地位不一样，不是还是恨，都必须到达最激烈、最极端的程度，才能迫使她杀他的举动，能被她这样切地在首着，也没什么不好。

案亲已经死了六天，而这六天当中，她竟然还跟骆雪狂炽地翻云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