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个贪吃鬼的形象实在太糗也太冤。
正当犹豫着究竟该不该解释,男人已经微笑转身离去,那走路的姿态既不骚包,也不吊儿郎当,和轻浮的高中男生实在没得比,每一步都充满过人自信,令人很难不投以热烈的注目。
看着走向对街的修长背影,梁书乐不知不觉竟看得微痴,舌头似乎也不怎么烫了,反倒是胸口涨着一股暖意,就像斜晒在脸上的阳光,不,甚至比那种温度还要来得更暖,隐约还泛着一点点甜…
究竟初恋是什么滋味?她很想嚐嚐看,但是又怕受伤。
就她知道,很少有人的初恋是能够开花结果的,初恋不受伤更是难上加难。
再过一个月她就正式满十八岁,即使是受伤,应该也有自动疗癒的能力了吧?
“来,加了大把冰块的柠檬爱玉,喝一口保证立刻冰镇你烫熟的猪舌头。”俞初泰抓着两杯黄澄澄的饮料回来,和她交换手里的关东煮。
“你才猪舌头!”梁书乐回过神,两颊微红未退,抓过冷饮灌了一大口,立即听见像是热铁淋上冷水之后的滋滋声。
看来是真的烫得厉害,都含着冰块还是没能减轻红肿的痛,今天晚餐她恐怕是无福享受了。
有了前车之监,梁书乐可学乖了,剩下的关东煮都等到确实吹凉了才敢往嘴里送,热汤则是一口都不敢再碰,敬而远之地全倒进俞初泰那一碗。
两人边吃边晃回家,梁书乐与俞初泰两家住在同一幢大楼,而且好巧不巧地就住在对门,两人从小打打闹闹玩到大,感情就像自家兄妹一样的深厚。
回到家之后,梁书乐换了一套米白色棉质裙装,吐着红肿的舌头晃到厨房倒冰水,顺便跟老妈子抱怨自己的舌头烫得疼。
瓦斯炉上炖着一锅卤牛肉,却没看见半个人影,她心想老妈子肯定又忘了买配料,匆匆忙忙跑趟生鲜超市,压根忘了炉火没关,十足的活到老胡涂到老,她的迷糊劲儿估计也是遗传到老妈子的吧?
打开冰箱替自己倒了杯冰水,梁书乐眼尖地发现砧板上躺了一块洗乾净的牛舌,恶作剧的兴致如滔滔江水般狂涌上来。
她用一柄银叉把牛舌叉起来,立刻跑出家门,想也不想地就按了对门的门铃。
对讲机沙沙作响,梁书乐没听清楚对方说什么,以为是俞初泰在跟她闹,她很没心眼地就朝对讲机大喊。“是我,开门!”
门一开,梁书乐也不把对方的脸先看清楚,奸笑两声就把叉上的牛舌晃到来人的脸上。
“害我烫着舌头,现在让你嚐嚐生牛舌的味道,怎么样?”
湿滑滑的生肉触感碰着脸的滋味有多难受,光是用想的就教人起疙瘩,恶作剧大成功,梁书乐脸上笑容忒是灿烂。
等了又等,就是等不到俞初泰哀叫作恶的声音,梁书乐心里感到奇怪,拿开牛舌,看清楚对方的表情,她脸上笑容也跟着崩落。
是他──刚才在黄昏市场好心递来卫生纸的美丽男人。
一望进他黑墨眸子,梁书乐的双耳轰轰作响,不久前压在心口的那股奇怪异动又浮上来。
“对不起,我以为你是俞初泰那家伙…”一紧张起来,搞笑的大舌头又冒出来,梁书乐当下真有想咬舌自尽的念头。
俞惟谦一手撑在门上,一手抹了把脸,把方才生牛舌贴在脸上的那股黏腻抹掉,嘴边笑容还是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