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机随手一扔,大步朝她走过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那里细瘦得无法承受他轻轻的一掐。雪白的手背上,青青紫紫,满满的针孔。
她的倔强、她的反抗,不用语言,直接用这双手就表达得清清楚楚。
也,分外刺痛他的眼!
“妳想死,嗯?”
她低下头,不看他。
“妳若死了,于兴业只怕在地下都无法闭眼。”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极慢极慢地抬头,望向他。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第一次眼神对视,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轻蔑以及不熟悉的怒火。
“很奇怪,嗯?”他唇边勾起冷冷的笑“我来告诉妳答案。”手腕略一用力,拉着她往外走去。
她一点力气都没有,没有办法反抗,也没有办法拒绝,像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布娃娃一样被他拖着往外走。
“少爷!小姐!”
张妈的惊呼声在汽车引擎发动声中被远远地抛到后面。
车内一片安静,于佳辰软软地靠在椅背上,一脸的无所谓。随便他要带她去哪里,随便他要怎么样,现在的她,什么都已经不在乎了。
如果一个人连死都不在乎了,又还会在乎什么?
可当那熟悉的景色闪入眼中时,她的呼吸乱了起来,从座椅上直起身子,抬手去开车门,打不开。她急得眼睛发红,伸手去转方向盘。
她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当然现在也不会是。
所以当她再度被他拖下车时,依旧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除了狠狠地瞪他,没有其他办法。
前面的那幢大宅,在半暗半明的光线里,就像是隐在黑暗中的巨大怪兽,她的心脏跳得快要承受不住,淋漓的冷汗一瞬间从背后直冒而出,她的身子一软,直直地往地面倒去。
他强硬地伸手一把抱起她,她挣扎不开,靠在他怀里瑟瑟地抖了起来。
宋忻举步往前走,一只小手弱弱地抓在他的衣襟上“拜…托…”
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过话,她的声音喑哑得像是用砂纸磨过,很用力、很费力才能挤出字句来“不…要…”
他听若未闻,依旧往前走。
她抖得更加厉害,眼睛闭起来,呼吸沉重“不要…”眼泪就那样冲破干涩的界线,涌了出来。
铜门徐徐地敞开来,昔日繁华的庭院,事隔多时依旧还是树木葱郁,哪怕此时已无人烟。
那些物事人非的镜头,毕竟只是电影而已。事实上,物依旧是物,没有氛围,没有悲喜。
从踏入这座庭院开始,于佳辰的身子抖得就像风中的落叶,双眸紧闭不敢去看,她的嘴唇咬得死紧,脸色苍白。
可就算闭着眼睛,她也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石一台,熟悉到心痛。前庭、喷泉、大门、客厅,然后…
“不…不…要这样对我…”
她的哀求,从来都没有用。
当那扇门被推开,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感觉迎面扑来时,她心里的痛被逼到了极点。无法挣脱,无法摆脱,恨无可恨之下用力地狠狠地一口咬上他的胸口,咬到牙齿都要松掉了,咬到铁锈味弥漫口腔,咬牙切齿,痛彻心扉。
他没有放开她,她也没有。
一时间静默下来,除了屋外,树上不知情的知了声嘶力竭地叫着,再无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