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失怙,是祖父一手带大他,如今老人家骤逝,他强打起精神的处理着事情,豪门巨户间的贪婪逐利、人心复杂是市井小民无法知道的。大房长孙的冷静大器形象不但外人在看,自家人更是放大在检视。他不能有丝毫的软弱失态,他必须是悍然坚强以符合大众期待。
在他这个虽名为裙孙,实则亲如父子的祖父治丧期间,他一滴泪水也不曾掉过。他怎么会不伤心,怎么会不痛,可为了顾全太多事,他只能强忍着。
伸出手触及他的指尖,刘苔的心狂跳着,池静微侧着睑看她,深呼吸,她牵住他的手。“挽联上的词代表着致送者想对池老爷的思念,我陪你…一同对池老爷于后世小辈的芳德做一趟巡礼。”
池静轻轻的回握她。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花篮花圈夹道延伸的灵堂四周…哲人其萎、仁风安仰、大道可风、硕德永昭…
这些字眼都像是在提醒他,他倚之如父昀爷爷不在了。池静的眼湿濡了,他驻足在一面写着“南极星沉”的花圈前,双肩微颤,刘苔静静的陪着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恢复了一贯的冷硬嗓音。
“刘苔…”
“嗯?”
“谢谢你。”
“…没什么。”
“还有,对不起。”刘苔奇怪的抬起头看池静。
“对不起什么?”
“我知道你并不想嫁,可我不能不娶你。”牵着她手的力道倏地加重。
她的心里一阵刺痛。一想到他是在“无法反驳”的情况,不得已得娶她的,从他前阵子的反应就晓得她不是他心中人选,可当他这么说时,她心里还是会难过。
池家老爷的后事在一个月前圆满完成了。
池静和她在那秋风夜的“牵手情”后…再也没有进展。
牵手又不代表什么,而且还是她主动去牵他的。而牵手的动机,仅仅也只是安慰吧?
她忙于自己专业领域里的各项服务,池静是大企业头儿,自然更是忙碌。一晃一个月过了,两人甚至连通电话也没有。池静提过不能不娶她,如今他一忙忘了,她却直惦着这件事。
这婚事既不是建立在你情我愿上,这么说对死者是有些不敬,可对她来说,就只剩来不及拒绝死者请求的一件事。
整件事对她而言,实在无法说乐见其成,因为那是在骗人的。可她为了承诺一定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