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个燠热无风的午后。

“嗯啊。”红萼嘴里han糊不清地嘟哝着，眼睑颤了颤，半张眼，一个翻shen又合眼继续睡。

“王后，nu婢能不能请您甭睡了？”青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自从小喜儿被送进内务司，青儿就取代小喜儿的位置侍候她。

“哦。”红萼不置可否，懒懒漫应了声。

“王后，王在花厅等您睡醒呢。”

“吓？！你说什么？你…这nu才!好大的胆子！竟敢让王枯坐干等也不叫醒本gong？”红萼一惊，骨碌坐起，低toutao上绣花鞋。

“nu婢想叫醒您，可是，王不准nu婢这么zuo。”青儿为自己提出辩解。

“王来多久了？”

“大概半个时辰了。”

“天啊！王不准，你就不会偷偷叫醒本gong？！”红萼没好气地想着：还是小喜儿好，懂得拿nie轻重。

“nu婢、nu婢…”青儿满腹委屈地噘起嘴。

“你愣在哪里zuo什么？!还不快点过来帮本gong梳tou！”红萼开口cui着，觉得这个青儿简直像个傀儡，事事都得她开口才知dao该zuo什么。

“是。”青儿手执梳篦，利落地梳挽一朵油亮水hua的发髻，斜斜插上一支珠翠步摇，一梳理妥当，红萼顾不得揽镜，迳往花厅疾走。

“你睡醒啦？”当红萼的右脚才跨入花厅门槛，原本坐在chang棹前的格萨王心有灵犀地抬起tou，合上书，走向朝她走过去。

“臣妾叩见王。请王恕臣妾无状，让您久候。”瞥见他脸上挂着很温柔很纵容的一抹笑，红萼惴惴不安的心这才稳定下来，同时不忘回tou瞪青儿一眼。

“不打jin。孤正好可以趁着等你时间阅读这本书。”他扬了扬手上的书册，已然从孤独飞鹰所引发的不快中走出来。

“是。”红萼瞄了眼他手里的书，那是东汉班昭所写，教导妇女要娴熟妇礼恪守妇dao的【女诫七篇】。

“汉族文化博大jing1shen，孤打算把这本【女诫七篇】推广给我宝迦国妇女阅读。“

“王睿智。”

“孤今天来，是要你陪孤一起去探望定国夫人。”他表明来意。

“定国夫人？”

“定国夫人是孤的姨娘，她老人家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去年前往天竺朝圣，直到昨晚才回来。”

“既是王的姨娘，红萼理应前去拜会她老人家。”

“嗯。”他很满意地lou出一脸灿笑。

“臣妾可否请王稍候一下？”

“好。”他满口答应，拿一对点漆乌眸定定望着她…

歇午初醒的她浑shen散发一gu慵懒的jiao柔韵味，令他怦然心动，恨不得将她纳入怀中。

红萼郝然避开他灼灼目光，琢磨着该准备什么见面礼去探望定国夫人…

啊！有了，她福至心灵地吩咐青儿：“你到侧厅取出那尊羊脂白玉观音，我要将它送给定国夫人。”

“是。”

ma蹄声哒哒。

格萨王单手执辔，亲自驾御一辆轻便ma车绕着蜿蜒山路往后山前进。他睇了眼坐在shen边的红萼，但见她眸子晶然生光，兴奋地东张西望。

“为什么姨娘她老人家不住在gong里？”红萼忽别过脸问着。

“姨娘喜欢与人研讨佛经，常有同参dao友探访，她老人家认为若住在戒备森严的gong里，恐将造成访客诸多不便，才会选择住在后山的别苑里。”

“姨娘所考虑的不无dao理。”她点tou表示认同，这时候，ma车跑过一个大弯dao后，整个视野更加辽阔，红萼翘首远眺澄净如镜的湖泊在夕yang余晖下波光粼粼，衬托满山遍野盛开着五颜六色的不知名野花，耳里不断传来枝tou上tou归巢的倦鸟啁啾，她发自肺腑由衷赞美着：

“好美的山光水色。”

“哦？孤原本还担心你忘不了chang安城的繁华。”

“才不呢！臣妾喜欢山清水秀，犹胜喧哗的车水ma龙。”她jiao瞥他一眼。

“太好了。呃…你喜欢打猎吗？”

“不知dao。”她摇tou，坦承：

“臣妾不曾打过猎。不过，听飞…”独孤飞鹰造访风波过后，独孤飞鹰这个名字俨然成为格萨王与红萼两人这间的禁忌，所以，她警觉地把到chun的“飞鹰表哥”咽下，免得惹格萨王不悦，改口dao：

“臣妾听说打猎从寻找、锁定到she1中猎物，过程jin凑、刺激，一气呵成，快意极了！听得臣妾跃跃yu试。”

“跃跃yu试？好！下次，孤带你一起打猎。”一提起打猎，格萨王两只黑瞳子灼亮如星。

“嗯！”她笑得眉弯眼眯，倏地想起了什么似的探tou四下张望，却不见半个人影，困惑地歪着脑袋瓜不解dao：

“奇怪了…”

“何事奇怪？”

“这一路上怎不见随从的人影？”也难怪她会这么问，因为在大唐，皇族成员出gong是件多么隆重的大事，大批随从前呼后拥不说，御林军亦如临大敌般层层戒备护卫。红萼不想劳师动众，因而很少出gong，gong廷外的天地对她而言是陌生且新奇的。

“孤敢说，在你眼睛看得到的范围内，绝对看不到他们。”他笑答时，一阵微风chui拂她的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