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她，走下楼梯、穿过场，再横越过两栋大楼，来到学校后方。

“你赢了。”她低声说。

那

“所以你喜喝天然的？好，我懂了。”

“有个好心的大姊姊发现我对英文兴趣，送了我一二手录影带，那录影带成了我的英文启蒙老师。之后我常到里长办公室借用电脑，从网路上学英文，见我学得有模有样，村里的老人常拿这个夸奖我，时不时对我喊：『阿歙，苹果的英文怎么讲？肚饿的英文怎么说？』为了满足老人家，我学得更勤劳了。

知那是什么树可以在学测时拿分吗？可以上第一志愿吗？将来可以找到好工作吗？她，刘若依，不再当滥好人，她只对未来有帮助的事。

卢歙对她的白早就产生免疫力，他说：“它叫黄风铃木，每到冬天，整棵树的叶就会慢慢掉下，直到整棵树变得光秃秃，丑到不行，但到了天，有一天会毫无预警的，整棵树像爆炸似的，短短一个晚上开满金黄朵，乍然看见，你会明白什么叫繁怒放，什么叫枯木逢。我第一次发现时，心里满是赞叹，这真是得太淋漓尽致。”

他又一次不等待她把心情沉淀下，开——

卢歙笑了笑，转过，对她说了句和输赢全然无关的话。“等黄风铃木开的时候，我再带你来看。”

几棵越经挫折越丽的树木，让刘若依忘记自己一直拿他当竞争对手看待，她只看见他的温笑容，看见他充满诚恳的双里，有着郁的友谊。

懂？他懂什么鬼，她的自信心刚刚被狠狠搧了两掌。

没来过这里，她盯住前一大片绿油油的菜圃，惊讶不已。都十二月份了，青菜还长得这么漂亮？她还以为冬天是寸草不生的季节，是台湾的冬天太温了？

不然呢？她翻白。

可是没等她应话，他抢在前说：“每次我一遇到挫折就会这样告诉自己——没关系，所有的失败，都是为了磨练我度过寒冬，开一季灿烂，先是丑到极致，丽就在后等候。

刘若依恨恨地把书拿来，准备埋苦读，没想到却被他掉她的书。

刘若依板起脸孔，没忘记比赛失败让自己尴尬挫折，冷冷应声“大树。”

刘若依说不话了，她想不屑、讽刺地哼个两声，却哼不，只低下，傻傻地、傻傻地想着，轻啃指甲，脑海里全是他的话。

刘若依的心思转过好几圈，卢歙却没有半分知觉，还是一脸笑意盎然，拉起她的手腕，没理会她乐意不乐意，是带她走教室。

告诉她这个么？她咬着下，本想他几句：我没兴趣，如果你的目标是农艺系，你自己慢慢研究吧。

他不介意她的冷脸，呵呵笑了两声。“你对树木的分类是以形分的吗？只分大树、中树、小树。”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明白，为什么他非要叫她依依，因为他想要在她面前与众不同，想要她将他牢牢记在心底。

他果然不懂，她的自信满满扫地，她现在很尴尬、很懊恼、很想找个钻去，聪明的话，他就该离她三百公尺远，而不是刻意跑到她面前碍。

“我五岁的时候，爸爸帮朋友背书，结果朋友跑了，家里负债累累，我们只好跟着爸妈、爷爷搬到乡下老家，乡下地方教育资源稀少，但幸好那时有大学生到村里免费指导学童功课，虽然我还没学，但爸妈、爷爷要下田工作，姊姊只好带我一起到学校。

她瞪他，但了白工，因为他的后脑勺没有长两颗睛。

他拉着她绕过菜园走向围墙边，指了指那几棵大树，偏过问：“妳知不知这是什么树？”

那么她失去父亲，是上天为了砥砺她的心？所以经历痛苦折磨，是为了磨练她拥有度过寒冬的能力？

输了比赛没关系，没拿到冠军没关系，因为挫折恰恰是成功的基础动，刀，因为失去是为了获得新的东西，因为有旧故事落幕，新剧才能排上档期…

她白他两，笑不笑地回答“看清楚，这里面不只有茶，还有香料、防腐剂，瓶溶来的三聚氰氨通通是致癌!”

“后来我发觉姊姊的英文课本不难，就拿着当课外读，再然后，我发现电视上有『大家说英语』这个节目，发现可以上网和老外当笔友，又发现清晨有英语新闻…在这个资讯爆炸的时代，学英文的方式也多元化起来。”

“每回我失去最珍贵的东西时也会对自己说，如果不是失去绿叶，黄风铃木怎能开满树金黄亮丽。”

听到这里，刘若依输得心服服。她的英文是用钱迭起来的，而他，凭借的是努力。

他绕了个大弯只想告诉她一句——没关系。

他笑咪咪地说：“才刚考完试，不必那么拚啦，走，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依依不喜喝茶吗？茶苦而寒，中之，最能降火，火为百病，火降则上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