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部分都做了,虽然只读基本底薪,但她忙得很起劲,好像出社会多年来,她现在才真正开始发挥自己的实力。
有时候她会和他较劲,偷偷地把鞋厂和成衣公司的业绩拿来做比较,那感觉和当年与他比成绩很像。
偶尔,她会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喝一杯冷泡茶,喃念着多年前的句子——
如果我是开水,你是茶叶,那么你的香郁,必须依赖我的无味。
曾经以为香郁已经不复存在,直到他的无味出现,她又有了依赖,有了他的分享可依赖,她的快乐喜悦应运而生;有了他的赞美可依赖,她的自信出现…不知不觉间,独立自主的刘若依又恋上他这依赖。
他不急着逼她去面对白色,却不时告诉她,十几年来Dad她的思念。
他说:“姊夫资助了许多贫童,他相信好心会有好报,他对别人的孩子付出爱心,也会有别人对他的女儿尽心。”
他说:“大姊经常看见姊夫抱着你和阿姨的照片偷偷垂泪。”
他说:“姊夫汲汲营营于累积财富,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一心一意地要替你铺路。”
她回答“我并不希望从Dad那里得到什么。”
他点头“我知道,但是当父亲的总是希望自己为孩子努力。”然后,他笑看着她的眼睛补充一句“我也是这样的男人。”
无须他刻意提醒,她也明白他是温柔体贴、事事替别人想、负责任、有情有义的好男人,那么对于这样的男人,她是不是该主动一点,把他留在身边?
她不确定,十年是一段很长的隔阂,虽然她看不出他是否变了许多,但光阴总会改变每一个人,父母亲的经验,让她相信爱情是容易变质的。
“吃饭了没?”
一句没有距离的招呼拉出她的笑颜,转头,她看见他手里提着几个纸盒。
“还没有。”刘若依把设计图推到一旁,清理出桌面。
卢歙很聪明“拾尚”租在“坦艾服饰”楼下,不但往来方便,而且“拾尚”才刚开始营业,未具规模,两家可以因距离近共享一个行销、会计组,节省下不少行政开销。也因为行销是同一组人马,在不断开会讨论下,两边的设计能够相互呼应并且合作。
他把纸盒拿了出来、打开。是自助餐,全是她喜欢的菜,每回一同吃晚餐时,总让她想起那些年,两人在学生餐厅说说笑笑的往事。
卢歙看一眼桌上的红色高跟鞋,款式复古、颜色却亮丽得很,虽有点突兀,却意外地造成市场流行。
“听说这双鞋在大陆那边订单接到手软。”他说。
“没那么严重,不过要多开一条生产线是真的。”她骄傲得很。
“你的前老板一定很后悔接下你的辞职信。”
“不会吧,他对设计部一向不大重视。”
记得这些年来,她能通过的设计稿、能推上生产线的作品,都是被改到不能再改的,有时候,她怀疑自己能够成为设计长,是不是因为她意见不多,并且特别合作。
“谁说的,他透过不少管道想知道我们『拾尚』用了哪个设计师。”
他很聪明,几句话就让她有了满分自信。“那么下次的新鞋发表会,我要在模特儿展示结束后上台。”
“真的假的?”
冬装、冬鞋发表会上,他力邀她在最后和服装设计师一起上台,她拒绝了,那时候她说:“我怕失败。”他懂,几年的职场生涯磨损了她的自信,他没勉强她,却在发表会后将各界的好评打印成册,并附上一张规格化的成绩单给她,他知道,成绩单上面的一百分增强了她的自信心。
他很高兴,经过短短的半年,她恢复了自信。
“真的。我要亲眼看看前老板的悔不当初,到时你会不会上台送花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