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全身战栗,惊惧的表情一一落在壅熙眼底。
他得意非凡:心底暗想:现在知道他有多大本事,能说得动韦氏人全站在自己这边了吧,知道他的善谋智识,已获得韦氏上下尊崇爱戴了吧,皇后权威已是过去式,未来韦氏上上下下,能指望得上的,只有他龙壅熙。
壅熙昂首挺胸,一吐多年怨气,他终于让皇后明白,自己不是泛泛之辈。
“军队回京怎么会没有圣旨呢?母后别忘记,康匮可是夜里皇帝,不过下道圣旨,有何难处。”
“九皇子,你可以告诉本宫,大皇子准备以白虎、长寿酒为皇帝祝寿,此事是谁告诉你的?”
她万念俱灰,还是强撑起一丝力气,想追出根底,确定自己的设想无误。
壅熙皱眉。问这个做什么?事实证明,这个消息是正确的不就成了。
他满面狐疑,仍然回道:“是宫里几个侍卫说的。”
“那几个侍卫是不是就此…失去下落?”问题出口,她已知道答案,长长地,她叹口气。
“母后怎么知道?”
皇后缓声叹息,望向壅熙、满眼悲凄。
原来她不是一步错、步步错,原来把她拴上危船的不是壅熙,而是她敬爱了一辈了的父亲,父亲的野心呐,竟然瞒了她一辈子。
可父亲凭什么相信自己会成功?
眼前,康匮之事她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她始终不敢相信事情会这般顺利,她认识几十年的皇帝不该是此般昏匮之人,她只是在心存侥幸呐。
这下子,大军开拔,皇帝岂有不知之理,那么皇帝为何隐忍不发?
答案只有一个——皇帝早做好万全准备,父亲已是皇上的囊中物。
不管壅熙如何作为,壅熙始终是龙家子弟,便是他阴招使尽,这天下仍是大燕的天下,他做得不好,自有龙家人来取代,韦氏的光荣盛衰,她尽了全力便是,可父亲这般作法,得承受青史上多少骂名?
何况,父亲打的,是一场必败之战呵…累了,她不愿再多言。“愚而好自用,贱而好自专,九皇子,请好自为之。”
皇后再不多看他一眼,佝凄着背,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她唤宫女进门,在宫女的扶持下,缓步走进寝宫,缓缓坐在床沿,偏过头,她望向窗外那株牡丹,久久不转眼。
她回想那隼的青春岁月,回想容哥哥马背上的飒飒英姿,那首小调是怎么唱的,她已记不得歌词,只记得容哥哥的歌声醇厚温暖,像一壶上好的美酒,一点一点渗进心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