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惊之下,原本下意识地要抓住她的手,佟欣月正要避过时,见马玉琳锐利的眼神瞧过来,她连忙往后一退,乔灏也才发觉自己的失态,而那要去取药的伙计,也被马玉琳一抬手阻止了。
一向是众所注目的聚睛处,马玉琳可受不了被人冷落,她一见自己有心交好的男子居然忽略她,过度关心一个下人,明艳娇颜不欢地染上慑色。
“那点小伤死不了人,不用医治也能好,只是一个贱婢而已。”她是佟太医的女儿,有点医术很正常,猫狗断腿残肢她摸个两下就好了,照样跳墙爬屋顶。
这女人…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样小心眼!乔灏心里闪过一丝轻鄙,面上却好声好气地道:“婢子再轻贱也要好生宽待,世人才会赞扬小姐为人宽厚仁善,人美心也美,在下可不希望小姐遭人低毁,说了闲言闲语。”
听了他这话,马玉琳也不好再摆出恶主嘴脸,瞪向佟欣月“还不快自个上药,别让乔少爷笑话我是冷硬心旸,苛待奴仆。”
佟欣月闻言,侧过身面向墙壁,解开草草包覆的布条,从怀中取出绘竹的陶瓶,撒了些细白粉末在伤口上,血很快就不流了。
由于她是背过身,刻意隐藏腕间丑陋的伤疤,因此乔灏没瞧见她熟稳的包扎手法似曾相识,待她再回过身时已处理完毕,小手也收入袖子内不给见。
“小姐真是仁心菩萨呀!对待下人也有一副好心旸,真不知哪家儿郎有幸配得良缘,得此翩翩美佳人?”他笑得风雅,故意说得倾慕至极。
马玉琳一听,佯羞地掩口低笑“春风不渡无缘人,桃花满江笑春风,我一如那岸上桃红静待有缘人,不知花落谁家。”她厚颜地暗示他就是有缘人,快把她摘回家。
“在下…”他本想说两句勾挠女子芳心的轻挑话语,可急促的脚步声匆忙奔至,打断他未竟之语。
来人在门外慌张地叫唤他,他只得先行退出。
“不好了,大少爷,老太爷他…老太爷他…”那小厮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全一句话。
“缓口气,说清楚些,到底老太爷怎么了?”看他的神情,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大气一喘,他赶紧报讯“老太爷病情忽然变得凶险,管事要少爷快快回府。”
“什么,爷爷他…”乔灏脸色骤变,深沈的伤痛由内而外奔腾,几乎将他淹没。
虽非亲祖孙却有深厚的祖孙情,从乔繁老将军那里他得到了从未有过的真心疼爱,即使过去也极为疼他的父皇也不像乔繁一般,毫无所求地对他好。
这些年他东奔西跑地开拓商机,南来北往买货置产,乔繁一句话也没反对的全力支持,暗地嘱咐军中的老部属多关照,出城入城、出关入关,他们睁一眼、闭一眼地任其通行无阻。
他是成功的商人,却是不孝的子孙,总以为有机会可以报答老人家的疼惜,没想到生老病死不等人…代名将走向人生尽头。
“少爷,你赶快回府吧!说不定还能见老太爷最后一面。”那小厮催促着,就怕他家少爷脚程不够快。
“嗯,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乔灏力求镇静地深吸口气,进门涩笑地向马玉琳告罪“府内有急事,必须速返,望小姐恕罪。”
“你有事先走难道我还留你不成,但是别忘了咱们的约定,我等你。”她媚眼一抛,含情脉脉。
“一定一定,是在下邀约小姐,自然不敢让佳人久候。”他点头应允。
人太清闲容易病体缠身,老将军从卸下盔甲以后,他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早喘晚失眠,气虚体弱,渐渐地健康走下坡,体力不济,越来越没胃口,连义女乔淇特别为他准备的药膳也吃不下。
人不吃就会生病…病就难以痊愈,当此际乔繁病重不起的消息一传来,难免有些慌乱的乔灏就急了,想快点回府尽孝,膝下承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