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睡不着。”她淡淡地应。“你给我打盆水来吧,我洗洗脸。”
“是。”gong女退下,不久,捧来一盆温热的水,搁在架上,接着便要替她挽起衣袖。
“我自己来吧。”在军中生活多年,日常起居都是自己动手,有人服侍,反倒不习惯。
盥洗过后,gong女yu为她梳妆,她也拒绝了,自行换上一袭男装,将一tou秀发用发带简单束起。
“殿下!”gong女见她又穿男装,频频摇tou。“昨日陛下才让人送来几tao新衣裳呢,要不我们试穿看看吧?”
“我就穿这件。”
“那殿下,起码dai几样首饰吧,哪,您瞧,这也是之前陛下打发人送来的,是西域商团进贡的珠钗呢,还有这金步摇…”
“都不用了,我不喜欢dai那zhong东西。”珠钗玉饰,叮叮当当又沉甸甸,累赘。
“可您贵为公主,现下又是在gong里,可不是在军中啊!”言下之意,一个jiao贵公主装扮得比寻常荆钗布裙还朴素,不合礼节。
真雅自嘲地微哂。贴shen侍女的考虑,她不是不明白,终究她是女儿shen,成日作男装打扮,成何ti统?
她望向铜镜,镜中隐约映现一dao窈窕shen影,鹅dan脸,五官端秀,英姿飒爽,她知dao,那是她。
是个女人吗?她涩涩地寻思。就算shenti是,心也不是。
从承佑哥离世那天起,她便对自己立誓,往后,她不再是个女人,她将成为这个国家未来的王。
从此,她没有女儿家的jiao羞,gen绝天真烂漫,其它姑娘向往的那zhong平淡快乐的幸福生活,亦与她无缘。
她将成王,她的心里,除了这片江山,除了黎民百姓,不能容下其它,包括——
爱情。
何谓爱情?
如曹承熙这般为真雅公主死心塌地地尽忠,就是爱情吗?
无名嘲讽地望着正严肃议事的真雅与曹承熙,两人一来一往地探讨近日gong内混沌不明的情势,听得他好烦。
他摇摇tou,收回视线,叼着gen麦芽糖,闲闲在屋内四chu1走动。这是公主的书房,格局阔朗,每件家ju都jing1雕细琢,虽然他已来过好几次了,可每回进来,都会发现新鲜玩意儿。看来那个靖平王老tou确实很疼这个女儿,有什么稀奇珍宝从没忘了往她这儿送。
在一方五斗柜案tou,他发现一个商团进贡的木造机关车,车子每行一里,车上小人便会击鼓一响,煞是有趣。
“这个好玩。”他把玩着机关车,像个天真的孩子,爱不释手。
曹承熙一直分神注意着他,见他愈来愈不成样,忍不住扬嗓怒斥。“你玩够了没?”
他一凛,回过tou,眨眨淘气光灿的墨眸。“又怎么了?曹大人。”
自从他被真雅留在shen边后,曹承熙对他的鲁莽无礼总是看不惯,动不动就叨念他该学会礼数,他被念得受不了,索xing戏谑地回以敬称。
“曹大人,不知您有何指教?”
一声声大人,唤得曹承熙眼角抽搐。即便是如此庄严肃穆的场合,这家伙依然穿着满shen缀补的旧衣衫,一touluan发随意束起,糖不离口,一派不lun不类!
“公主在说话,你就不能安静地坐着吗?”
无名耸耸肩,笑嘻嘻地望向真雅。“你要我坐着吗?”
她静静地凝睇他,水眸凝雾,教人看不清思绪。“你觉得很无趣吗?”
“什么?”
“我跟承熙现在讨论的事,你觉得无趣?”
“这个嘛…”他侧tou想想,忽地莞尔一笑,也在案几旁坐下。“我不是说过了?你早就该除掉那个天女公主,若是当日能够当机立断,今日也无须烦恼这个心tou大患了。”
“你说什么?!”曹承熙愤怒拍案。“你明知晓德芬公主是殿下的妹妹,怎能对亲妹妹下手?”
对曹承熙的怒气,无名丝毫不以为意,径自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