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理,真雅并非不晓,只是——
“曹大人,各位,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但此次我不便违背王命,尤其这诏令是父王于朝堂中当众宣布的,我若拒接,有违臣下之礼,也令父王颜而无光。”
“陛下一向最疼爱公主,您若婉拒,他也无可奈何啊!”“话非如此。”她摇首。“正因陛下最疼爱我,我更不能恃宠而骄。近年父王权势遭王后架空,许多朝臣早已暗中瞧他不起,连我也公然违抗,他要如何坐稳这王位?父王坐不稳王位,对我们岂不更加不利?因为我们尚需要他的力量来牵制王后一派,不是吗?”
这倒也是。几名重臣面面相觑。
“再者,此事既是王后于背后主导,想必早有一番谋划,我若拒绝领兵,她自有其他应对方案。我想,她会以当时与卫国的盟约是我签定的,要求我负起责任。甚至卫国国君遣特使送来的密函,或许就写明了希望陛下令我率领援军,以示结盟之诚。”
“真会如此吗?”曹仪震慑,其他人也皱起眉头。
真雅淡淡一晒。“若我是王后,就会这么做。”
众人闻言,骇然变色。
曹仪颤着扬嗓。“殿下,您这意思是王后不仅授意派你领军,甚至连卫国与齐越国的这场战争,卫国国君请求我国支援,都很可能是她暗中策划的?”
“有这个可能。”
“那怎么成?!如此一来,公主史不能去了,说不定王后还安排了更恶毒的计谋,只怕您…”曹仪话说一半,迟疑地吞吐。
但他无须说完,其他人己领会他话中意喻,纷纷朝真雅投去担优的视线。
她却一派坦然,执起茶杯,浅吸一口,清冽的眸光——巡过众人,樱唇扬起坚毅的弧度。
“该来的总会来,这回躲过,还有下一次,与其一味逃避,不如正面迎击。所以各位无须太过担心,我自有打算。”
“你有何打算?”
会议过后,真雅走出执务室,无名百无聊赖地在外头候着。他未领官职,不能参与兵部议事,只好在走廊上走动,这间看看,那间瞧瞧,打发时间。
见她出现,他墨瞳绽光,喜孜孜地迎上来,劈头就问她作何打算。
真雅愣了愣。“你是指?”
他笑。“方才你们在里头讨论老半天,不就是在烦恼究竟接不接这王命吗?还是要接吧?接了,不怕回不来吗?”
他都知道——
真雅心下一凛,早知他聪明绝顶,却没料到他连她的心思也琢磨得如此透彻,猜到她一定会接这王命。
“你怎知…”纵然力持冷静,她声嗓仍是透出一丝讶颤。
“很简单,王后都出招了,你也只能接招,不是吗?”
如此说来,他也认为这场战事起因不纯。
真雅细细凝娣他,这男人总是出乎她意料,仿佛像个孩子般纯真,却又有深沉的城府,复杂得有点可怕。
她悄悄调匀呼吸,宁定心神。“你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