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忆起了自己还是菜鸟时的日子，叶东旭不自觉轻笑出声。

“笑什么？这么好笑？”林允芝故作不悦的表情，睨了他一眼。

“没有，不是笑你。”他摆摆手示意否定，同时向服务生点了一杯同样的威士忌。

“所以呢？你的快炒店打算继续开到什么时候？”她另起了话题。

“开到我缴不出房贷为止。”

闻言，林允芝冷笑了声，dao：“你这是何苦呢？”

“我没有任何“苦”的意思。”

“你知dao我是指什么。”她吁了口气。事实上，她早就隐隐约约了解对方是为了什么而离开法律圈，只不过她一直相信对方很快就会“清醒”过来。

dao德观与所谓的心changruan，对他们而言只是短暂的迷醉，那情感终究会消散。唯有理xing思考，才能给予永恒不灭的客观事实。

“我听金士成说你很难请。”她dao。

“东电的案子吗？”他问，同时威士忌送上，他小饮一口。

“不然呢？我听人说东电的老板开了一个很好的价码。那数字我看过，我佩服你怎么还能继续窝在小吃店里。”

叶东旭轻轻一笑，不以为意。

“那zhong已经被媒ti闹大的案件，不接也罢。”

当初他就是接了某位高官的案子，才会频频登上版面，最后被网路上的乡民给人rou搜索了出来。可想而知，接下来就是一场又一场的灾难。先是车子被刮、公司的电子信箱被guan爆、脸书也被洗版：；再来是他家的铁门遭殃，jin接着是父亲在路上被人咒骂、砸摊…

一切都是从媒ti开始。

但，这一切也都是他自行选择的路。

“真的只是因为这样？”林允芝眯起眼，显然是不信他。

叶东旭未答腔，仅是微笑。

“没有人会为了躲避镜tou，白白推掉五百六十万吧？”她闷哼一声，既是嫉妒他，亦是同情他。“我真搞不懂你，反正你名声都已经臭成这样子了，你还在意什么社会观感吗？”

叶东旭失笑出声，笑她傻。

“因为我活在这个社会，不得不在意。”

很难相信他会说出这zhong话，林允芝皱起了眉tou，dao：“叶东旭，你到底对自己zuo了什么事？你哪时开始会说教了？”

“那不是说教。”他摇摇tou，再饮一口酒。

事情会爆发，往往不是因为单一要素。

他曾经很努力在压抑自己心里的感受，一再地告诉自己：那是情感，那不是理xing；那是主观，那不是客观。所以在那一段日子里，他真心以为自己不在乎那些受害者的感受，以及加害人的想法。

但是他错了。他并不是不在乎，而是说服了自己暂时不去在乎。

“东旭。”

林允芝突然唤了他的名，正色dao：“我不知dao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受害者家属，但是shen为你的前女友，我必须劝你要回归理xing，懂吗？”

叶东旭不语，抬眼瞟向她。

见他毫无反应，林允芝继续往下说：“这个社会本来就是如此，人有各自必须完成的工作，而你的工作就是刑事辩护律师，甚至那些犯人的工作就是制造犯罪。这些，都是一个社会的构成，你阻止不了，你只能在里面选择一个职位，然后好好去发挥。”

闻言至此，叶东旭轻笑一声。

“从你的话里听来，我似乎没有你所谓的“选择””

“这是事实。”她耸耸肩，牵了牵嘴角。“如果你在打官司上面可以发挥一百分的实力，那我就真的不懂你为什么要去zuo一份你只能达到五十分的工作。”

“这才是选择，不是吗？”他一笑，拿来杯子仰t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