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由于自己不擅言笑，也不习惯和人搞熟络，上门求诊的病患除了听她解说病情之外难得多聊上一句，总是抓完药便匆匆离去，可是自从左永璇这个堆着一脸腻死人的笑、又爱没事和人闲扯谈的帮手出现后，看诊的人变多了，还老爱在药铺里逗留不去。

若非她今日在外tou悬着休诊一日的牌子，好清点一下药材库存，这时候门里门外肯定又排上一堆老老少少，他则忙着端茶送水，这边nienie颈、那边槌槌背，还陪那些三姑六婆话家常，把这儿搞得比市集还热闹。

她一开始故意使唤他去为生疮liu脓的病患chu1理伤口，存心吓胞他，没想到他甘之如饴，眉tou皱都不皱便挽袖清理，这点的确出乎她的预料，也让她对他刮目相看。

正因他和村民们相chu1rong洽，大家真当他是药铺伙计，再加上他从不避讳和人聊起被她搭救、想娶她为妻被拒却不死心之事，反倒让猜测两人关系的闲言少了些，村民们似乎认定两人成亲是迟早之事，把他赖住不走当成了理所当然。

那她呢？她是否也渐渐习惯他的相伴，开始相信他真会钟爱她一生，真有可能非她不娶？她轻咬红chun，感觉刚ying的心正逐渐ruan化…

其实刚刚听他怒声指责刘员外狼心狗肺，让她觉得大快人心，也欣wei他同样不齿那般作为，忍不住又对他多了点欣赏，而这些日子里点点滴滴的好感与欣赏累积下来，已成了她无法忽视的“喜欢”

嗳，若非对左永璇有着不同一般的感觉，向来厌恶男子的她，怎么可能容忍他在伤愈后继续和自己同住一个屋檐下？要不是对他动了心，她怎会留意他的一言一行，又因为他的谈吐举止而开心？她不是不信人间有真情，看透了男人喜新厌旧、嫌贫爱富的劣genxing，才决定终shen不嫁？为何独独对左永璇另眼相看，认为他与众不同、或许不会让她伤心？莫非，她对他的情感比喜欢还nong1烈，真被他迷了魂、摄了魄？“怎么了，脸色突然那么苍白？”

左永璇不知她心中千折百转的混luan思绪，忧心地越过柜台扣住她手腕，试着用这阵子从医书和旁观她诊病时学来的cu浅手法诊断她脉象。

“一息脉动五次——不，好像又更快——”

“放手！”

常相思羞臊地甩开他的掌握，气自己竟然因为他的碰chu2而心tiao加快，又怕被他读出自己的女儿心思，反而端起更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凝肃神色。

“我不信人间有至情。”她告诉他，也像在说服自己。“若我真点tou允婚，你又有自信能专chong我几年？能立誓今生非我不娶、绝不再纳任何妻妾？你着迷的不过是我的容貌，可惜红颜易老、人心常变，若非一生一世至死不渝的真心，我宁可不要，也绝不委曲求全，所以你还是尽早对我死心——”

“要我对你死心，除非我的心不再tiao动。”

他的一句话堵住了常相思接下来的所有话语，jin接着，他面对大门双膝跪地，对天举手立誓。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左永璇在此立誓，今生非常相思不娶，终shen只娶一妻，此情至死不渝，若有二心，天诛——”

“够了！”

他回过tou，发现那张美颜难得地透出慌luan，而她故意回避的视线更说明了她的不知所措。

“相思…”

“誓言能信，天底下就不会有那么多怨妇。”她暗自握jin拳，似乎如此便能更坚定心念。

“我可从未将任何誓言当玩笑看待。”他苦笑起shen，早知要让她完全撤下心防并非易事。“那你找人在我shen上下蛊，一旦变心，我便将惨死，如何？”

“你——”

“我对你绝不死心，无论得耗费多少时日，我一定会磨到你点tou答应嫁我为妻，所以别再试图说服我，那只是白费力气。”一旦认定，他没那么容易便认输打退堂鼓。“好了，我上山劈些柴火回来，有事回来再说。”

常相思望着他说完便潇洒离开的背影，那副xiong有成竹的模样，分明就是不将她的拒绝当一回事，教她有gu力不从心的nong1重挫折感。

他是否察觉到了？察觉他再纠缠下去，她真有可能败在他这份不屈不挠的毅力，忍不住想赌上一次，将心jiao给他？颓坐小凳，她闭上眼，shen刻感觉冰冻的心湖正飞快rong解，还渐渐增温…

叩、叩、叩——夜半，药铺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熟睡中的常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