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梅姑娘，你言安，现下不怕我责罚你湖畔偷听一事了？你见我慨，如此不避讳得罪另一名官人，我该说你是蕙质兰心、心思玲珑剔透？或是与我一般，行事鲁直冲动，全然不思瞻前顾后呢？”这算是月夜遇知音吗？她这也算某程度的胆大包天吧？

唉，李玄玉喟然而叹“你分明就不怕我，嘴上却总说着该罚便罚，当真是吃定我不敢你板？”

“绽梅姑娘，你净有护人之心，却全无护己之意，这是为什么？”李玄玉顿足，不禁问。

焚吧？”看来，他的所作所为真是应了恩师今日所言。

她脸上那份温驯安静、自我放弃的神气，与嘴边挂着的无

李玄玉静觑她，她的语调持平守礼，不疾不徐，而银白月华从她洒落，上她脸上那始终如一，似乎连命也可以不要的淡然神气，竟为她的影平添几许孤寂空灵。

“怎会是大人害了婢呢？婢承大人的情，已是万般念激。”绽梅扬眸望向李玄玉略显怅惘的神，不明白李大人为何突然有此叹，直至跟在大人后走了一会儿，想起在湖畔边不经意听见的胡言，忽而又补充——

李玄玉闻言停步，神情先是略怔，随后竟一长串笑音。

“绽梅姑娘，错了，不论是谁，命原是一般贵重，你将自个儿比作草芥，是妄自菲薄了。”李玄玉睇着她，打断她的语调铿锵有力，严肃神情再认真不过。

姑娘突此言，话在有话，想必方才是听见他与恩师的谈话了吧？

绽梅一震，仿佛有被看透心事的不安，只觉无法立时回答李玄玉的问句，与他四相凝了良久，才终于找回声音。

一没来由的动悄悄由他心蔓延开来。

今日，他总算真正明白，孙事当日为何对绽梅姑娘如此用心了。

“李大人…我…”绽梅掀又合，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婢莽撞不慎，甘愿受罚，只盼大人勿要怪罪小少爷，小爷年幼尚小，又是被我牵连…”

她一字一句，一扬眉一抬睫，不经意之间，总令人由衷生一的怜惜之情。

“小与少爷是主，婢自当保他们周全，婢一无所有，本是命如草芥…”

思及恩师言语，李玄玉仰首望月，不禁又是幽然一叹。

“李大人，婢不敢。”绽梅脸容低垂，她是随波逐，不在乎自命没错，但她对大人却是真有敬畏之心。

她甘愿背负一切的执念，教人到心生不舍。

“大人秉耿直，襟磊落，就连杜大娘也说，当年她丈夫过世之时，幸得大人明辨是非，不收贿，这才免去了香粉小铺被小叔侵占一事，大人为所当为，广得民心，不须在意御史大人怎么想。”

“你护周家少夫人、护小虎，现今又为了安我，丝毫不避讳让我知你的确听见我与恩师的谈话，甚至还要我别在意当今的御史大夫怎么想？绽梅姑娘，我为官几年，形人见过不少，自私利己之心常见，如你这般全然不顾自己的却是少有…你这是豁达？抑或是不珍自己，总将他人视得比自重要？”李玄玉说得直白，接连抛的几个问题一针见血，听来竟是咄咄人。

绽梅边弯起一无奈浅弧，开：“婢知了，多谢大人开导。”万千思绪，最终只剩淡淡这句。

绽梅怔了怔，似是听不太明白，只是偏眸瞅着李玄玉。

她本是庶女，离开了爹爹之后，母亲亡，她又沦为婢…她早觉自己看透世情，云淡风清，然，大人又怎会懂得呢？命怎会无贵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