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律韬淡声说，继续提着湖笔以朱批折，他不能停不来，不能去思考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承认过的事实，在元济要离去前，又开：“代京远，再加派兵力，看好皇后。”

只是，舅父说过，律韬不曾查抄过睿王府，王府里的一切如昔，他是如何知…容若冷笑心想，自己真是傻了，没抄府，不代表他没看过。

“容若说笑了，当年的阿皇后哪能及得上你半好？朕建‘芳菲殿’，是因为朕晓得，当年的睿王爷在皇考临终之前，能够里应外合，带人，是因为得了皇的布置图，熟悉皇里的秘，而其中有一秘，就在皇后世居的‘坤宁’。”

这才是他的容若！

如今，容若的神魂重现面前，这原本是他以为今生不能再期盼的奢望，没想到能有成真的一日。

这个结果，在今日之前，他并非没有料想盘算过，但是，如今由这人亲说时，内心涌的沉恐惧令他有小片刻的慌，然后，因为这不可控制的心如麻，他生了愤怒的心思。

你总是想将我占为已有，但却忘了，我从来就不是你的。

“我只是在想，把自己曾经欠皇上的一世清平偿还了之后，皇上或许也就能够放心，让我去。”她回眸，望着那一汪碧波，凉冽，既然决定放手了，她就不再眷恋。

“不就是‘金屋藏’吗？”

律韬直视着她几乎火光的双，不自觉地泛开笑痕，比起她无动于哀的淡然，他宁可见她对自己发脾气。

“皇上。”元济端了杯茶到帝王的御案前，终是不忍心地：“恕才大胆，但是请皇上歇会儿吧！这样没日没夜的议政批折，您承不住啊！”若是从前，元济怕是一句啰嗦也不会有，他知主的能耐，但是自从心脉被“通天犀”给伤了之后，已经是今非昔比，那带着自残般的憔悴神情，教他这个老看了心里难受。

听他把话说得如此明白挑衅，容若气极反倒转而冷笑，生平从未有一刻如此真心，想要将的这男人千刀万剐以怒火。

“你允不允，从不在我考虑之中。”她回望他，看着他沉得吓人的神情，她只是淡然以对。

“这主意想得倒，也不看朕允不允？！”律韬心一震，双手握，极尽力才维持住镇静，冷笑了声，话说得咬牙切齿。

这句话，是律韬心里的箍咒，每在心里多想上一遍，就会觉得一颗心像是被缠绕，就要窒息不能呼。

“从今天起，皇后不许再‘芳菲殿’半步。”他的语气一如目光冷，避开她震惊也愤怒的瞪视，看着她颊畔一缕被风零的发丝，畔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浅痕“你知为什么当初朕要为你兴建‘芳菲殿’吗？”

“…是。”元济颔首，苦涩领命而去。

罢了！她与他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又一次…当她想让、想退时，他却是半分余地都不愿给她，非要再将她死一次不可吗？

在呼呼大风声巾，她淡然转眸，看着他的目光带着些怜悯“你总是想将我占为已有，但却忘了，我从来就不是你的。”

片刻的沉寂之后，蓦然殿外传来亲军将领急报，元济连忙将人领，当律韬听到来人说到“才们在‘芳菲殿’内遍寻不着皇后娘娘…”之时，律韬一时怒极，手里湖笔应声折断，将断笔一扔，步飞奔“养心殿”门。

一阵大风越过面呼啸而来，拂得岸旁一排柳树条叶翻飞，一时之间，叶片沙动的声响宛若千军万奔腾而过，而他们之间的情势，则是绷得就像是满上弓弦的利箭，一即发。

律韬看着那双他再熟悉不过的神，缓了几息，平复内心的激动，一时之间不知是该怒该笑。

容若不想看他，又伸手摘下了一眉柳叶，这一次，她将那片叶捻在指尖，直至了青涩的。

“朕不他们服不服，只想知容若你意为何？”

容若不他的想法，只想与他将话说清楚“不只曹开，还有其他曾经跟随过睿王爷的臣工们，我会逐一帮皇上料理了，这事由我来办，比皇上亲自办还要省事，毕竟谁也没我清楚这些人的份底细，不能留的人，就要去得净，几个真的能事的臣工，皇上就留己用，如今睿王殁了，他们就算再不服皇上，只要你能妥善对待，再加上我派人捎个警醒，不愁他们不服。”

没错，她确实知这里地位在何，通往何方，在当皇的那些年里，掌握了这皇之中的大小通，她未曾听说律韬在睿王死后抄府，所以，如今在睿王府里应该还留存着一只秘匣，里搁着她让人从中宝阁里复抄来的皇起造总图，为的是有朝一日可以派上用场。

律韬抿不语，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再见到这人再展捭阖的姿态，难免还是有几分的余悸犹存。

想，孟朝歌确实该忌惮她没错，万分应该。

但，他的容若，想要离开他。

哪怕是如刀箭般的冷言冷语…都好，那会教他觉得真实无比，心的人儿终于不再只留存于自己不能摸的虚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