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韬没再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昂藏的躯因为背着双手，而更显得修长，如刻般严峻的五官，因为敛眸微笑而显得柔和许多。

更别说那刚烙好的饼透着一咸香，与粥锅里飘的草叶香味在一块儿，只是嗅闻着，他们就都像是已经先飨餐过一顿。

“忙了一整天，去了什么？”律韬低沉的嗓音温柔得仿佛能拧似的，看见她没有受若惊，反而讶异地抬起眸瞪他，让他必须很用力，才能忍住反将了她一军的大笑。

珑儿从一旁几上的竹篮里取饼一株绿草，到他手里“二哥瞧见这叶上的斜纹吗？就是因为这草的叶上布满斜纹，无论掐下它的哪一分都是不齐的，所以，人们才这单叫‘掐不齐’。”

“不喊二哥了？”他挑起一眉梢。

原想对他说有些饿过，现在可能吃不，但是看他那一张慈眉善目的笑脸，她是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来，只能乖乖地陪着他膳。

此刻，律韬与珑儿站在楼台上，居临下的绝妙角度，将粥厂里的动静看得十分清楚。

虽说吃了几之后，胃是有些开了，饭也多吃了半碗。

她还真没胆回来，想要继续门去忙了，但她最后轻撇了下，只能提起袍服下摆，跨过门槛走书房。

“果然有趣。”律韬没接过那半片叶，倒是握住了她的手腕，将那只沾了草青味的纤手拉到自己面前，近得能呼气在那白的肌肤上。

在几尺之外，还蜿蜒着另一条长长的队伍，等着领取罢好的饼，离的百姓们一连吃了几天粥，想到能够扎实地吃上一块饼，每个人的里都已经了馋意。

珑儿承认自己确实有几分仗势，想他就算气狠了想责备，也不可能伤动骨的罚她，只是原本料定了他起码会叨念几句，却到现在还没听见他发话，一屋异常的沉默，反倒教她心慌了起来。

“嗯。”律韬微笑颔首，其实对她今天所的一切，他早就知得一清二楚，现下不过是随问问。

成亲至今，他何时曾经打骂过她？他想，这人也聪明的摸透了他对她百依百顺的溺，才敢对元济与沈洋比手画脚，也才敢明明偷着门，却摸到了天黑才回来！

“我…”珑儿被他温和的垂询光给盯得更加心虚“对不起，以后珑儿一定会跟皇上商量，教皇上担心了，是珑儿不对。”

一清早，粥厂前的广场上就涌动着人，还带着几许晨的空气里，飘着一香气，有粥的糯香，以及草叶熬之后的清香。

律韬扔下了手里的那本奏折，站起走到她的面前，看她低眉顺，一副等着捱骂的模样，让他就算原本心里有气，这时也都气不起来了。

“那不是杂草，它叫‘掐不齐’。”她淡淡地瞟了他一，以极轻的语气为他解惑“在有些地方，人们知这草是能药的，不过，我昨天看着山坡上连绵不绝长了一大片，不见有人摘采过，就猜想这里的人将它当成了寻常的杂草，不曾理睬过。”

珑儿起初拧了拧眉心，真宁可他骂她，最好骂狠了，才不会让她对自己最后故意在外面忙得团团转，也不愿意回来面对他的卑鄙之心到惭愧。

说着，她已经从他手里的那株草上拣取一叶，再摘下那叶的一半，果然，在她手里掐下的那半片叶顺着两边的斜纹，断成一个箭状，她将半叶递上他的面前，要他看仔细些。

“‘掐不齐’？这名字听着有古怪。”

隔日。

难不成，她料错了，他真想好好跟她算这笔帐？！

“二哥。”她轻声地唤，想来大概就连她这心机，也尽他底了“我让人去摘了些东西，已经代给粥厂里的人了，嘴上说的不清楚，不如我们明天一早就到粥厂去，让二哥你亲看看。”

他们看着等待要领粥与饼的百姓们，如般络绎不绝而来，官府准备的自然不会只有那么一丁，所以一墙之隔的后方，还有伙夫加煮新粥，准备随时可以添上，而饼的那群伙夫则是除了制饼之外，还分了一拨人推着石臼，将去了壳儿的“掐不齐”果实磨成饼的细粉。

他拉过珑儿的手，拇指轻着她玉白的手背“门了大半天，该是饿了吧！来人，传膳。”

她料想他会骂她，他就偏不骂，越是温柔以待，存心要让这人为自己对他怀抱的小人之心到愧疚。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腹诽，或许比起他狠狠的骂她，那一张教人回不了嘴的笑脸，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看起来，你让人制的那饼似乎颇受迎。”律韬微笑，转望着目光仍旧盯住粥厂的人儿“这些百姓们一定料想不到，你拿来饼的粉，其实是他们弃之如敝屣的杂草果实磨来的吧！”

听他一声令下，外面的才们就开始张罗了起来，珑儿很快就闻到的香气，想来在她府之时，他就已经让人准备了。

被他刚的气息轻拂过手背肌，珑儿没由来地心快速，颊上泛过一抹红，闪了下，巧妙地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