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庄淡淡笑：“娘娘让妹妹抄录《女论语》是为训示六女眷，妹妹又怎能不知嫉妒怨恨为女德行之大亏。眉庄虽无才愚钝，德行却万万不敢有亏。”

华妃在一旁听了只作不闻，向眉庄：“惠嫔近来也清闲的很，不知有没有空替本抄录一卷《女论语》（1），也好时时提醒后诸人恪守女范，谨言慎行。”

微窘迫，笑：“众位勤勉，是妹妹懒怠了。”

心一恼，紫涨了脸。这个丽贵嫔说话这样骨，半分忌讳也没有。若只一味忍让益发兴得她无所顾忌。于是慢里斯条：“贵嫔侍奉圣驾已久，可知非礼勿言四字。”

眉庄与我一同携了手回去。才凤仪，见华妃与丽贵嫔缓缓走在前面，于是请了安见过。华妃吩咐了起来，丽贵嫔：“莞嫔妹妹给皇后娘娘请安一向早得很，今日怎么却迟了，当真是希罕。”

眉庄见华妃去的远

接连召幸七日是从未有过的事，即便盛如华妃，皇帝也从未连续召幸三日以上。如是，后之中人尽皆知，新晋的莞嫔分外得，已是皇帝跟前炙手可的人了。于是结趋奉更甚，连我边的人也格外被人另相待，只是他们早已得了我严诫，半分骄也不敢。

眉庄嘴微微一动，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来，只是默默。

华妃边的笑意略略一凝，丽贵嫔察言观，上前一步立即要反相讥。华妃角斜斜一飞：“贵嫔今日的话说的不少了，小心闪了。”丽贵嫔闻言，只得忍气默默退后。华妃转瞬巧笑倩兮：“妹妹的话听着真叫人舒坦。”说着目光如炬瞧着眉庄“惠嫔与莞嫔得久了，嘴功夫也日渐伶俐，真是不可小觑了啊。”

华妃一太，：“一早起来给皇后问安，又说了这么会话，真是乏了。回去罢。”说着扶了女的肩膀，一行人浩浩一路穿拂柳去了。

话中句句意有所指，眉庄尚未来得及反应，我亦微笑：“多谢娘娘提教诲。娘娘既让抄录《女论语》训示后众人，为的就是防止后争招惹事端。娘娘用心良苦，妹妹们恭谨遵奉还来不及，怎还敢逆娘娘的意思而行呢。何况…”我看着华妃鬓边轻轻颤动的金凤珠钗“吕后凶残，戚妃专，夫人与赵儿均下场惨淡。如今皇后与华妃贤德，祖后怎能与我朝相比。”

丽贵嫔冷冷一笑：“倒不敢说是莞嫔妹妹你懒怠——连日伺候圣驾难免劳累，哪里像我们这些人不用侍驾那样清闲。”

第七日上，循例去给皇后请安。那日嫔妃去的整齐，虽不至于迟了，但到的时候大半嫔妃已在，终是觉得不好意思。依礼见过，守着自己的位次坐下与众嫔妃寒暄了几句，不过片刻，也就散了。

华妃轻轻一笑，丽顿生，徐徐：“原来如此。惠嫔与莞嫔一向好。本还以为这一厢莞嫔圣恩优隆，惠嫔心里不自在的缘故呢。”说着又向我：“莞嫔聪貌，得皇上眷顾也是情理中事。”她话锋一转“旁人也就罢了，莞嫔既与惠嫔情同妹，怎的忘了专之余也该分一杯羹给自己的妹，要不然可是连夫人和赵儿（2）也不如了。”

华妃以手抚一下脸颊，似乎是沉思，半晌方：“也不急，你且慢慢抄录。本若是要了自会命人去取。”说着看看眉庄：“惠嫔似乎清减了些，可是因为皇上最近没召你的缘故。”

眉庄大窘，仍维持着仪态：“华妃娘娘见笑了，不过是冬日略微丰腴，如今衣裳又穿得少才显得瘦些罢了。”

神看我，仿若凝了一池太，清晰的倒映我的影。龙涎香细细，似乎要透骨髓肌理中去。

华妃话中机锋已是咄咄人了。不知眉庄是否也因我得的缘故生了不满，不由得抬去看她，正巧眉庄也朝我看过来，两人互视一，俱知华妃蓄意挑拨，彼此顿时心意了然，温然一笑。

丽贵嫔脸一沉便要发作，我笑：“妹妹不久，凡事都不太懂得。若是言语有失，还望贵嫔大度，莫要见怪。”丽贵嫔看一华妃，终究不敢在她面前太过言不逊，只得忍气勉一笑。

华妃：“你虽然德行无亏，难保别人也不是如此。本在中多年，人心凉薄反复无常的事看得也多了。”

眉庄顺从：“娘娘吩咐，妹妹怎会不从。只不知娘娘什么时候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