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笑：“何须我言挑唆？你因何得你应该最明白！”我停一停，边笑意更：“除夕之夜倚梅园中，‘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你可还记得吗？”

我淡淡：“死到临，随她去。”

她仰着，面狰狞，咬牙切齿：“是，是我指使人的。要不是你我怎会失，怎会落到这般田地，我恨不得啃你的骨，喝你的血！叫你这贱人永世不得超生！”

槿汐斟了一盏茶放我面前，轻声：“婢并不知过分，婢只知

我笑：“公公服侍皇上劳苦功，在中又见多识广，最能揣皇上的心思。”我故意顿一顿“皇上既是赐她自尽，就是一死。死了你的差事便也了了，谁会追究是自尽还是别的。”

我微微一笑，携了浣碧槿汐慢慢去了。后传来余氏尖利的咒骂声：“甄嬛！你不死在我手里，必定会有人帮我了结你！你必定不得好死！”她的狂笑凄厉如夜枭，听在耳中心猛地一刺，只装作没听见继续向外走。

我招手示意李长过来，皱着眉低声：“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皇上心烦，皇后的风又犯了，不能任着她闹。”

我侧一闪，向槿汐：“如此无礼，给我掌嘴！”

我见余氏被打得发愣，示意槿汐松开她，：“你获的手段本不磊落，更是应该小心谨慎守着你的本分，可是你三番五次兴风作狼，还不懂得教训变本加厉下毒谋害我，我怎能轻饶了你！”

“公公比我更明白什么是夜长梦多。了断了她，皇上也了了一桩心事。”

余氏脸上渐渐浮起疑惑的神情，继而被惊恐替代，厉声尖叫：“是你！竟然是你！”她伸开双臂纵扑上来，声嘶力竭的喊：“那日的人是你！我竟然成也因你，败也因你！”

李长低声：“小主的意思是…”

我幽幽的叹了一气，用护甲尖轻轻拨着桌布上繁的丝绣，只静静不语。

才是自作孽，不可活。不过是灰尘而已，既然惹人讨厌，拂去便了，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也值得皇上昔日的姬如此兴么？”

桌上小小一尊博山炉里焚着香，篆烟细细，馨香缭绕，笔直的袅袅升起，散开如雾。我伸手轻轻一撩，那烟就散得失了形状。

槿汐见我面不好看，摒开我周遭伺候的人，掩上房门静静侍立一旁。

我问：“李公公服侍皇上有许多年了吧？”

去锦外暮掩映，有乌鸦扑棱棱惊飞起来，纵飞向远树。冷前的风仿佛分外冷些，浣碧槿汐扶我上了肩舆一路回。天越发暗了，那乌黑的半面天空像是滴清中的墨，渐渐扩散得大，更大，一吞没另半面晚霞绚烂的长空。

永巷两侧都设有路灯，每座路灯有一人多，石制的基座上设铜制的灯楼，以铜丝护窗。永夜照明，风雨不熄。此时正有内监在灯，提了燃油注到灯楼里，亮路灯。见我的肩舆过来，一路无声的跪下行礼。

“回小主的话，才服侍皇上已有二十年了。”

李长何等乖觉，立刻垂目，看着地面：“是。”

“余氏在中全无人心可言，没有人会为她说话，如今皇上又厌恶她。”我话锋一转，问：“昔日下令殉葬的嫔妃若不肯自己就死该当如何？”

李长躬恭敬：“才明白。才恭送小主。”

“都怪我一时大意才会被你发觉，皇上为此废我冷我亦怨不得人。只是我才冷，皇上又突然要杀我，你敢说不是言挑唆？！”

李长也是为难：“小主不知，皇上是赐她自尽，可是这疯妇砸了药酒，撕了白绫，简直无法可施。”

回到中才了晚膳，槿汐来回禀说李长遣了小内监来传话说是余氏自尽了。我虽是早已知这结果，现在从别人中得知，心里仍是激灵灵一沉，小指微微颤了一颤，这毕竟是我第一次下手毁了一条人命，纵使我成竹在，仍是有些后怕。

她失魂落魄的听着，听我不能饶她，忽地跃起向外冲去。李长疾手快一把把她推回里面，她发疯般摇，叫嚷起来：“我不死！我不死！皇上喜听我唱歌，皇上不会杀我！”边喊边极力挣扎想要去。一内监拼力拉着她，闹得人仰翻。

浣碧恨：“死到临还不知悔改。”

李长见势又要挥掌打去，我略一抬手制止他，他垂下手退到我后。我：“你既已知自己的罪行，怎的还不乖乖伏诛？！”

我轻声问：“槿汐，这事是不是我太狠心了？”

余氏听我话中意有所指，渐渐止了笑，直直的注视着我。我的嘴角隐隐向上扬起，：“你这般不肯就死，不就是想死得明白么，那我来告诉你便是。”我沉下脸：“我的药里是你动了手脚不假吧？人赃俱在你推脱不了。”

“小主指的是什么？”

余氏扑了个空，用力过猛扑倒在了地上，震得尘灰四起。槿汐二话不说，上前扯起她反手狠狠两个耳光，直打得她嘴角破裂，血丝渗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