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缓缓理齐簪上了的碎金苏，扶了浣碧的手往外走，走至仪门前，回对陵容：“夜风大，快去吧。不必送了。”

无意看见她搁在桌上的一块没有绣完的绣件，随手拿起来看，绣的是“蝶恋”的图样，针工巧，针脚细密，绣得栩栩如生。陵容见我看的津津有味，不由红了脸，伸手要来取回。

我心

陵容的屋有些小，下午的日一晒分外觉得闷。说不上一会话，背心就有些汗涔涔了。

陵容：“路上小心。”

我遣开周围的人，正了神：“是我要问你什么呢？”我顿一顿：“那日在扶荔殿，你是怎么了？”

眉庄叮嘱的事我实在觉得难开，犹疑了半日只张不开嘴。

陵容埋得更低，越发楚楚可怜，叫我不忍心说她。再明白不过的事，她是怕得皇帝青睐，才故意不尽心尽力去唱。只是她为了什么才不愿意尽心尽力去唱，恐怕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陵容和一同屋坐下，陵容面愧：“陵容无用，叫看笑话了。”

陵容中隐有泪光“这么对我，陵容实在…”

我微笑：“陵容的针线又益了。”看了一回又：“你的手艺真好，也给我绣一个香好不好？”

“这样的日”，我抬打量一下这小小的阁，幽幽：“不必我当日卧病棠梨好多少。”

陵容低声：“下是多事之秋，眉落难，焦烂额。陵容又怎能那么不懂事再拿这些小事来让烦心。”

我看她一，舒一气和颜悦：“你以为那日我只顾着舞没听到。你唱的的确不错，可是连平日功夫的五成也没唱来——陵容，可是故意的？”

陵容极力避开我的目光，低声嗫嚅：“没有什么啊。”

陵容甜甜笑：“当然好。也要绣一个‘蝶恋’的么？”

见陵容眸光倏地一亮，如明晃晃一池，脸上不自觉带了一抹女儿家的温柔神。

我，忽而作回忆起了什么事，灿然笑：“前些天哥哥从边关来了家书，说是明年元宵便可回来一趟探亲。”

陵容一惊，随即低了：“说什么呢？”

才纵着你们，我可没有这样好的，断断容不下你们这起睛里没小主的才。”我脸一沉，冷冷：“槿汐你带她们去慎刑司，告诉主事的人说这两个才不能用了。亲自盯着人打她们二十杖，再打发了去浣衣局为。”她们一听早吓得跪在地上拼命求饶，哭得涕泗横。我也不理她们，只对槿汐：“等下回了皇后，去内务府拣两个中用的才来服侍陵容小主。”说着拉了陵容的手一同去了。

陵容手指里绞着手绢，结成了个结，又拆散开来，过不一会儿，又扭成一个结，只将手指在那里绞着，低默默不语。半晌才挤一句：“陵容福薄。”

陵容怔了怔，亦微笑：“也是。我给绣个比翼鸟和连理枝，祝皇上和恩好不好？”

我叹息：“陵容，你的心思我怎么会不懂？”我的目光停驻在她上片刻，陵容姿纤弱，肤白至透明，一双妙目就如受了惊的小鹿，温柔似的目光从纤长的睫后滤丝缕，让人怦然心动。我不由叹一声，果然是我见犹怜！虽不是绝，却足以让人怜惜动情了。

说着让朱去切了密瓜，一起用了一些。

我拍拍她的手：“你我情同妹，有什么是不可说的。”见她总是羞愧的样，心里也是不忍，转了话题：“前两日看你吃着那荔枝特别香甜，今日又让人拿了些来。你尝尝有没有上次的好。”又指着朱手里的密瓜：“这是吐蕃新的密瓜，特意拿来给你。”

我抿嘴想了想，忽然笑：“我可不要什么‘蝶恋’。蝶恋，可也一样恋蝶么？这个不好。”

我忙住她手，假意嗔怪：“又要说那些话了。”

我：“你的也太好了，由着她们来。我不是早告诉过你，女内监有什么不好的要来告诉我，原本眉能照顾你，如今我也是一样的。”

我微微一笑看着她：“陵容只要祝我与皇上恩，却不想与皇上恩么？”

我伸手拈起她的绣件，放在桌上细细抚平“难你真要成天靠刺绣打发时光？连那些婢也敢来笑话你？”

我一向对人和颜悦，甚少动怒。今日翻脸连槿汐也吓了一，也不顾她们哭闹求饶，忙驱了她们走了。

陵容被我瞧得不自在起来，不自觉得以手抚摸脸颊，半羞涩问：“这样瞧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