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忍着手腕上的疼痛，微笑：“我不走，我看你睡下了再走，好么？”她接过叶心递来的药“喝下去，喝下去病就好了。”

海兰地攥着如懿的手腕：“，我没想到你会来，如果你不来，我一定被她们…”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海兰顺服地一一咽了下去，如懿替她抹了抹嘴角，扶她躺下，替她掖好了被角。海兰安静地蜷缩着，闭上了睛。

如懿笑：“一早皇后里来嘱咐过了，免了我和海兰这些天的晨昏定省，只叫我们歇着。”

纯嫔笑盈盈侧了侧，施了一礼，上前坐下：“原本想去看看海常在，听叶心说昨儿后半夜喝了安神汤还睡着，所以先过来看你。”她看如懿额上围着大红猩猩毡镶碎玉粒昭君，披着一厚厚的多宝丝线密锦袄，上还严严实实盖着一床青红舍利镶边的红缎锦被，便关切“海兰病着，你也没好多少，这些天可不许见风了。”

如懿寸把长的指甲掐在梅枝上，细细地沁了来：“谁知呢？我只着自己鼻昏的。”

如懿伸手拨着瓶里供着的那几枝玉蝶梅：“皇上也是为了息事宁人，顺嘴儿安抚过去罢了。我只有那一句话，既说海兰都偷了，那剩余的一百多斤炭海兰能藏到哪儿去？这件事若再查下去，谁都不好看。”

纯嫔似是动了心事，眉间也多了几许清愁：“你只想着要静下心来，却没想过，慧贵妃如今敢这样嚣张，无非是她有着‘作沉香，侬作博山炉’的恩情幸。妹妹要是想一改境况，也该好好留心着圣，别让贵妃和新人占尽了恩。”

纯嫔轻轻一嗅：“既然还鼻昏的，就该冲鼻醒神的藏香。这沉香好闻是好闻，却太清淡了。满里也只有你喜用，旁人是看都不看一的。”

纯嫔眉心微曲，如曲折的山逸远：“我还以为是皇上心疼你们，所以连那挑拨是非的香云打死了都还了一嘴的炭。今儿早上尸车运神武门的时候，听守门的侍卫说，香云的嘴都烂了，不成个样。这么看，皇上是给贵妃台阶下了。”

纯嫔微微神，盯着如懿的面庞：“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并不是这样的。”

如懿了额上勒着的昭君，低声：“我只问一句，相信海兰会偷盗么？”

次日外落着雪雨，越发冻得人不愿意去了。屋里了沉香，透着木质淡若呛蠖一般的雅淡香气。饶是如此，因着炭盆生得多，尤是闷闷的，唯有几上青缠枝人觚里着几枝新开的淡红玉蝶梅上，那鲜妍的彩才让人心稍稍愉悦。如懿倚在阁里养神，正眯着睛，忽然见帘下站了一个湖蓝装女，不由得起招手：“天寒地冻的，你怎么来了？”

如懿取下绢替她着额角沁的汗：“今儿晚上，我本不想来，别说你，我也忌惮她。可是我不能不来，心在嗓儿里着，着我来。从潜邸到如今，多少年来，我也只和你还有纯嫔说得上话。我要不来，或许从此就不知你在哪儿了。还好，还好事情都过去了。”她看着叶心“太医开的药还在吗？端来给你们小主喝下去发发汗，再喝一剂安神汤。”

纯嫔伸手替她掖了掖锦袄，叹：“昨儿夜里闹成这样，我早早睡下了竟不知。今儿一早听说了，我还以为是人们嚼呢。直到见了嘉贵人才知是真的。”她念了句佛“阿弥陀佛，福祸相倚，还好海兰搬离了咸福，也算没白受罪。倒是你，怎么把你也扯去了呢？”

如懿的笑意淡得若一缕轻烟：“从前事事有人惯着护着，如今可没有了。”

。”

如懿举过茶盏给她看：“下都不许我喝茶了，都换成了姜茶。从昨儿起就喝了好多的姜汤了，太医院的药也喝下去发汗了，现在只觉得得慌。”

海兰死死攥着如懿的手不肯放，哀哀：“，你别走。”

如懿看着地下香潭清里浸着的一块陡峭似山形的黑釉的木块，静静：“倒也不只是为了这个味儿。沉香如定石，能沉在底，故名沉香。我只是觉得，若是能心若沉香一般，世事再缭，也可以不怕了。”

纯嫔微微吃了一惊，笃定地摇摇：“皇上不是说那红箩炭是他悄悄儿赏的么？”

纯嫔：“这是应该的。现在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