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珈穿着一蓝缎地圆纹如意襟坎肩，着一象牙长袍，用铜鎏金素纹扁方挽着发，清谈得如太后中的一抹香烟。她眉目恭顺地：“中无，等于是无依无靠。皇后已经三十五岁了，能再有，真的很不容易。”

皇后一惊，连忙：“太医有话，不妨直说。”

齐鲁磕了个：“微臣该死。恕微臣直言，皇后娘娘已不是有的最佳年纪，又因端慧太之死忧思过度，这些年神思劳，导致质虚弱。虽然微臣一直用药为您，但您有之前一直日夜侍疾，以致劳累过度，便是有的时机不太对，所以…”

皇后周一阵阵发冷，只觉得前眩不已。她是生育过的人，自然知要烧艾保胎，必是有胎之象了。皇后的手心里全是腻腻的冷汗，勉扶着素心的手撑着，极力自持：“既然能保住胎儿，那一切有劳齐太医了。至于皇上那里…”

福珈笑：“太后谋远虑，皇后哪能和太后您比。何况太后不喜任何一方独大，那么皇后也好娴贵妃也罢，您都睁一只闭一只吧。到底咱们将来的指望，是在玫嫔，舒嫔和庆常在上了。”

齐鲁犹豫片刻，迟疑着：“能是能。但皇后娘娘如今怀四个月，微臣的意思，未免母孱弱以致胎儿不保，微臣…”他咬了咬牙，似下定决心一般“微臣打算烧艾替娘娘保胎。”

这一年的新年，之前有绿筠为皇帝生下和嘉公主璟妍的喜事，更因为皇后的而格外闹。而皇后自己则避居长中，甚少再参与内延盛事，嫔妃们去探望是，亦每每见到皇后静卧榻上，服用各安胎汤药，而太医们神张而恭谨，侍立一旁。

太后凝神片刻，自嘲地笑笑：“说到底皇帝也不是哀家亲生的，皇后更是名义上的儿媳，自有她娘家人疼。哀家要关心，也不过是脸面上的情分。你没听皇帝病着的那时候，昏昏沉沉地叫‘额娘’，你相信皇帝叫的是哀家么？”

太后见桌上有切好的雪梨，便取了一片慢慢吃了：“庆常在和玫嫔也罢了，舒嫔倒真的是很得皇帝的恩。”

齐鲁久待闱，何等圆晓事：“微臣会替娘娘隐瞒，请皇上放心。”

太后一下一下拨着鎏金珐琅鸟手炉上的小，轻嘘了气：“不是自己肚里来的孩，到底不一样，所以哀家也懒得去提皇后什么。其实她既然要烧艾保胎，又防着旁人，大可不声，临到早产时动些手脚，便可除去想除去的人了。只是她一心借着嫡博皇上怜，到底些。”

太后的笑淡淡的，仿佛窗外摇曳的影依依：“咱们这位皇帝，心思可着呢。否则当年三阿哥弘时是先帝的长，乌拉

皇后心中一阵阵发，面也越发不好看：“所以如何？你只告诉本，能不能保住皇？”

这一日太后探望皇后归来，便在慈宁焚香静坐。福珈捧了一本《法华经》来供太后诵读，太后读了几段便笑：“方才看皇后谨慎的样，看来这个孩对她而言真的很要。”

福珈犹豫片刻，替太后添上一壶香片：“再怎么着，皇上的生母都已经死了。皇上这些年都不提这个人，哪怕梦里弱些，想着一半，也不算要事。”

福珈一凛，旋即：“那倒不像。皇上若要防着太后，大可不收下庆常在和舒嫔，何必费这麻烦。”

皇后大喜过望：“如此，可要多谢齐太医了。素心，看赏。”

皇后决然摇：“不！本不是要皇上放心，你一定要让皇上知，本替皇上怀着嫡有多辛苦多艰难。即便你要烧艾，也必须皇上在侧陪伴本。一定要亲让皇上看着本的辛苦，皇上才会对本倍加怜惜。”

素心捧一匣银来，齐鲁慌不迭起避让：“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只是皇后娘娘，您的脉象虽好，可是您的脉象…”他迟疑片刻：“虚无力，脉细如丝，怕是…”

“太后千挑万选的人，能不好么？”福珈微微迟疑“可是这几年齐太医每每暗示，婢也留意下来，皇上每次让舒嫔侍寝之后都服用坐胎药，说是盼望早得嗣，可是婢觉得那药不大对啊。”

太后颔首：“当然不容易。哀家私下问过齐鲁，如此烧艾，能否保孩到足月。齐鲁告诉哀家，能保到九个月都算万幸了。到底比不得纯妃，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段。”

福珈有些担心：“皇后年岁偏长，若孩再不足月，那便胎里弱了。”

太后微微一笑：“对不对都不要，多便是皇帝防着她是叶赫那拉氏的，再不济便是防着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