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珈还是有些不放心：“那太后不怕…”

皇后苍白的脸上浮起一层薄薄的霞红：“此次东巡以来，臣妾一直梦到碧霞元君在睡梦中召唤臣妾。所以臣妾与皇上祭泰山时，特意往碧霞元君祠许愿。可如今臣妾已经离开泰山了，不知为何，碧霞元君仍是在梦中屡屡召唤。”

“怕？”太后不屑地嗤笑“皇帝虽舒嫔，但他对舒嫔了什么，真当哀家什么都不知么？舒嫔的刚烈，若来日知了发起疯来，指不定将来会什么事情来呢。”

玫嫔略略思忖：“齐鲁虽是皇上边的人，但一向最油老，左右逢源。这次皇后的病虽然一直瞒得密不透风的，怕是皇上也隐约知些，所以御驾才吩咐了，明日就要准备回銮。”

玫嫔冷冷一笑：“对皇后来说，是想公主有个婆家的靠山。其实她是最看不穿的，太后娘娘心如明镜，儿女在边，比什么都要得多了。”

太后瞄了她一，舒然长叹：“也是。若不是她想到要以退为，力陈柔淑下嫁蒙古的好，皇帝未必会听得去，才反其而行。这件事，哀家念着娴贵妃的好。自然了，皇后也是明白事理的。也亏得齐鲁来告诉哀家皇后病重，哀家才能劝得动皇后接受这门婚事。”

太后微微一笑，对这些争风吃醋之事极为了然：“舒嫔跟在哀家边的时候没有你长，自然不如你的孝心重。好了，时候不早，你也先回去吧。”

夜阑珊。

郎虽然不是什么要的官职，但到底也还面，哪怕额驸是领个闲差，公主能在太后跟前常常尽孝，也是极好的。”

皇后醒来时已是半夜，几名太医跪在素纱捻金线芭蕉屏风外候着，听得皇后醒来的动静，方敢来请脉。皇后有些迷迷糊糊，睁开却见皇帝也在边，慌忙笑支撑着起请安：“皇上万福，皇上怎么在这儿？”她极力掩饰着睡中憔悴支离的容颜“素心，是什么时辰了？”

太后静了片刻，看着小几上的一缕香烟袅袅缥缈，微眯了：“外面虽好，到底不如里舒坦。待了一辈的地方，还是想着要早回銮。对了，舒嫔原说要和你一起过来的，怎么这个时辰还没过来。”

玫嫔抬起妩媚纤长的角，轻轻柔柔：“娴贵妃…算是很尽心了。”

素心忙回禀：“回皇后娘娘，是时二刻了。”

玫嫔这才起告退。福珈看着她去，低声：“论起来，玫嫔待太后的孝心，可比舒嫔多呢。”

福珈忙：“方才舒嫔那儿来过人了，说是预备着侍寝，就不过来了。”

皇帝忙住她，柔声：“别挣扎着起来了，闹得一的虚汗。”说罢，他取饼绢替皇后拭着额汗珠“朕本来宣了舒嫔侍寝，但不知怎的，总念着你与璟瑟，想来想去觉得心里不安，便过来看看你。谁知你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中念念有词。”皇帝的语气愈加温柔“怎么了？可梦见了什么？”

玫嫔嘴边的笑便化成一缕不屑：“侍寝还早呢，这个时候就说不过来了，也敷衍得很。”

太后笑着弹了弹指甲：“皇帝的风才情，是招女人喜。舒嫔的心在皇帝上也好，有几分真心才更能成事。皇帝自小不得父母亲情，在夫妻情分上也冷淡些，但他一颗心是知冷的，所以舒嫔的好他都看在心里，才格外相待些。你且看玫嫔的恩，到底是不如舒嫔了。”

皇帝宽：“民间传说碧霞元君神通广大，尤其能使女生，母无恙。朕知皇后一心还想为朕添个皇，所以与皇后在泰山诚心拜求，但愿碧霞元君显灵。皇后既然屡屡梦到碧霞元君召唤，看来朕与皇后的心愿都会达成了

太后角的笑容逐渐淡了下来：“你也看来了？”

太后长叹一声，抚着手腕上的碧玉七宝琉璃镯：“皇后毕竟还年轻啊。许多事她还不懂得，只怕以后也来不及懂得了。她的病，皇帝心里有数么？”

皇帝想了想，抚着皇后青暴起的手背：“皇后又梦到碧霞元君了？”

济南的夜，无论怎样望，都是隐隐发蓝的黑，璀璨如钻的星辰，像是洒落了满天的明亮与繁灿。不像京城的夜，怎么望都是近在咫尺的墨黑，好像随时都会压翻在天灵盖上。

皇后忙笑：“难怪臣妾总觉得和谁在说话，燥，原是说梦话了。”她仔细想了想“其实这个梦臣妾已经过好几次了，皇上也是知的。”

福珈微微沉：“婢冷瞧着，舒嫔待皇上的心是比待太后您重多了，这样的人留在皇上边，还这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