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平静的面容上多了一分忧：“正因为如此，我才没有担当后位的资历。所谓的家世其实略等于无。无，无家世，仅仅是满军旗，这能算什么。”

浅浅的笑影在如懿梨涡内一转便消逝了，她微微黯然：“多好的资本啊！”海兰轻嗤，并不十分上心：“也有咱们的永琪。”

如懿闻言，心下不由得一，疼惜：“这些日你领着诸位弟弟遵行丧仪，也是累着了吧。其实你的福晋伊拉里氏在去岁为你生下绵德，你应该更顾着府里些。如今却只能以嫡母的丧事为重了。”

海兰比着素银缕海棠纹的护甲，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掌心：“她的资本，不过是有着两个亲生的皇，一个养罢了。”

两人正说着话，却见三宝来禀：“小主，大阿哥来了，说是来向您请安。”

如懿喜，即刻：“还不赶请来。还有，去备下大阿哥最喜的心。快些！”

如懿轻轻摇：“想归想，如今却不合适。你不是不知，大行皇后死后，皇上极为哀痛。大行皇后生前皇上对她并未怎样，可死后皇上却格外情义重。不这情义重是表面还是真心，都表示皇上暂且没有这个想，咱们还是安静些好。”

永璜忙醒过神来：“儿已经去过钟粹了，但听人们说，纯娘娘往太后中去了，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呢。”

永璜腼腆一笑，看着如懿的睛：“儿有额娘，也有母亲。纯娘娘自己有儿，不会怪罪的。”

正说着话，永璜便来了，请了安：“母亲万福，愉娘娘万福。”

如懿忙扶了他起来，吩咐了坐下：“你这孩，总也不学乖，里里外外称纯贵妃为纯娘娘，一声额娘也不称呼，也不怕她吃心。”

海兰掩笑：“到底是抚养过大阿哥的，如今还这么疼。这些日，好像大阿哥也来得勤了。”

海兰起虚扶了一把，笑：“大阿哥每每来翊坤，还是不忘旧日对娴贵妃的称呼，还是叫母亲呢。”

如懿清冷：“嘉妃一向目中无人，从前只和皇后略亲近些，如今自然更要指着未来的皇后了。由着她去，有些账，我还没好好和她算呢！”

如懿看她一，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生了几分寥落：“永琪自然是好，可落在旁人里，我到底是不能生养的女人。在这里，孩就是恩，就是依靠。我却是没有的。”

，撩拨着耳朵上一串银苏珍珠耳坠：“这是应该的。如今中只有我和她两位贵妃，她位分尊荣，儿也多，又有大行皇后临死前的举荐，难免会动心。”

永璜有些羞涩：“儿养在纯娘娘名下，在外不得不只称呼一句‘娴娘娘’，但在内，儿的心还是同往日一样的。”

海兰略略惊疑：“纯贵妃这些日常往太后跟前去么？”

永璜谦恭：“儿虽然是皇阿玛诸中第一个有孩的，但正因如此，儿才更要恪尽孝，安皇阿玛，时时伴随在侧。”

永璜闻得生母之事，不觉双目盈然：“母亲挂念之心，儿谢过了。只可惜额娘早走，又这般不明不白…”

海兰沉默片刻，凝眉：“可，难你不想么？不想再居于人下，不想再看旁人的颜，不想再谨小慎微。你就是六之主，往大了说你是国母，往小了说，六这些女人再想害你，也不敢明目张胆了。”

海兰微微几分喜：“那就好。只要想，那咱们就是一心的。”

如懿凝神须臾，素淡的容颜上闪过一丝凌厉之：“想，可光靠想有什么用？”

如懿：“难为你有心。对了，我记得今日是你额娘哲悯皇贵妃的生辰。虽然皇后大丧我不宜去行礼追念，不过妹一场，我已叫人去宝华殿为你额娘送了祭品。”

海兰有些发急：“难真的不想么？除了大行皇后和慧贤皇贵妃，是潜邸里来的位分最的人。在潜邸时是侧福晋，苏绿筠不过是格格，是满军旗，苏绿筠是汉军旗，这到底是不一样的。而且您后族，您的两位姑母都是先帝的皇后。”

海兰拈这绢一笑，上银白仙鹤长素锦服的袖便闪过一柔的光泽：“咱们想安静，可嘉妃那里，却是一个和纯贵妃走得近呢！也难怪，她再得再有儿，到底是李朝来的，后位也是难指望的，难怪会一反常态去攀着最有指望的纯贵妃了。”

永璜：“是啊。皇阿玛膝下唯有儿与三弟永璋最长，得忙着丧仪之事，

如懿听他语中颇有不满，即刻打断：“你来，可先去看过纯贵妃了么？要是疏忽了礼仪，她难免会不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