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妍微微得意：“臣妾问过，安吉波桑自称要静修，将自己闭锁在雨阁二楼，不许僧人。而以安吉波桑的修为，要从二楼跃下，一也不难。”

玉妍掌心里是一枚折叠巧的方胜。方胜折的极巧，折成萱草的图案，原是取“同心双合，彼此相通”之意。她将方胜递给皇帝过目，皇帝额上青微微突，闭上：“朕已经看过了，你给皇贵妃自己看便是了。”

玉妍横了如懿一：“若说仿照，除了自己亲手所写之外，谁能这般惟妙惟肖？也真是抬举了那个人，枉费心机来学皇贵妃的字迹。”

如懿：“臣妾正在敷粉预备安寝，有惢心为证。”

如懿将洒金红梅笺递到皇帝前，勉力镇定下来：“皇上若以为这些字是臣妾写的，那么臣妾也无可辩驳。因为臣妾一见之下，也会以为这些是自臣妾手笔。可臣妾的确没有写过这样的字，若有人仿照，却也极可能。”

皇帝别过脸，慢慢摸着袖上密密匝匝的刺绣纹，似是无限心事如洗米的纹缭：“皇贵妃，刺客到来之时，你再什么？”

那一个个乌黑的字迹避无可避地烙如懿中。她闹钟轰然一震，前几句《西洲曲》原是女对情郎的执着相思，又有莲和同心结为证。后面的话，本是情僧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的诗句化用，若真是妃嫔与喇嘛私通，倒真是恰当之极。而真正让她五内俱寒、如浸冰的，是那几行柔婉的字迹，分明是她自己的笔迹。

所见而已。至于手串嘛，是臣妾连着这个东西一起拿到的。”她说罢，从袖中取一枚巧的玩意儿。

皇帝，看着玉妍：“玉妍，你去问过雨阁，当时安吉波桑在什么？”

他的声音甫落，玉妍已经接：“臣妾一认上面的是皇贵妃的笔记，皇上也认了。至于这手串，百日里收，黄昏时分送，以作信引刺客…哦，应该是夫…”玉妍掩，声音如同薄薄的铁片刺啦作响“是我失言了，引夫翊坤相聚，谁知被人无意中发现惊动，刺客慌不择路逃窜时，落在翊坤墙之外的。”

皇帝斜倚榻上，缓缓：“如懿，你自幼家学，通晓满蒙汗三语，所学的书法师从卫夫人簪小字，宛然若树，穆若清风。中嫔妃通宵诗书的不多，更无其他女学过卫氏书法，要仿也无从仿起。若是慧贤皇贵妃还在，或许能临摹几许，但慧贤皇贵妃早已乘鹤而去，更无旁人了。”

如懿抖开方胜，拆开来竟是张薄薄的洒金红梅笺，因她素日喜梅，内务府送翊坤的信笺也以此为多。她心下一凉，之间那洒金红梅笺中间裹着几枚用红丝线穿起的莲，往下打了一个银丝攒红丝的同心结，却见笺上写着是：“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曾虑多情损梵行，山又恐别倾城。得君手串相赠，已知两下之情。此凭惢心带与君为证，君若有心，今夜候君于翊坤冬阁，相知相识，如来与卿，愿君两全。”

玉妍婉声应答，将方胜递到了如懿手中，笑：“那手串是与这样东西一起在皇贵妃的翊坤外捡到的。中巡守的侍卫发觉后惶恐不已，不敢给皇贵妃，便径自来予我了。我哪里经过这样的事，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更不敢看一，立刻封了起来先请了皇上主。皇贵妃先自己看一看吧。”

如懿如何肯去理会她，只望着皇帝恳切：“皇上，请您相信臣妾，臣妾并未过任何背弃皇上之事。”

“这个朕知。”皇帝鼻翼微张，呼略略重“皇贵妃，你沐浴敷粉之后便要安寝，刺客也是算准了时候来的。白日有贞淑见到安吉波桑赠你手串，晚上便了刺客夜往翊坤之事。且有侍卫见到刺客穿着红袍，喇嘛的僧袍便是红的，加之信笺上的诗句，也实在是太巧了。皇贵妃，你告诉朕，除了巧合之外，朕还能用什么对自己解释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