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半夜里，窗外几ban寒梅凋零。

她冷，缩在被窝里，脚底却很冰。

一个地方大，势力旺，就容易藏污纳垢，藏东藏西藏内鬼藏内贼…

迟暮春底下的人多，多边利益都想沾的，自然也不少。

利字旁边一把刀，白刀进红刀出，这阵子一直如此。

迟暮春底下的财神究竟有几位，李衰衰也不清楚了，只晓得人在江湖，shen不由已，哪guan财神名号是不是噱tou。想起几上那一整叠最近抄写经文的宣纸，足见压力之大，大到无形化有形。

那些经文全由nong1淡不一的黑铺成，她终于消受不了，托人买了几罐压克力颜料，摆在房内橱柜上增色，又跟人捡了几块香木搁着，迷于色香，直到她接手大红色像火焰般的颜料——

梦里颓倒的粱zhu如火红luan葬岗，她以为房子着火了，红焰气势嚣张扑来，伴随索命鬼掐她脖子，不停有人高喊还来、还来…

她倏忽吓醒，按着xiong口大chuan，全shen汗shi淋漓，一手爬网tou发，庆幸着自己由梦境中的火红地狱逃脱。

脑袋逐渐清醒…她眼前好似一波无边无际的湛蓝将那火红灭了，她缓缓爬起shen，疑惑地环视四周。

这房间…不是她的房间呀！

她陡然touyun地跌坐回棉被堆中，看样子药效只退了一半。

她甩甩脑袋，发觉几上的小台灯未关，顺着朦胧光源望去，赫然发现早有人坐在几旁。

迟暮春手里拿nie着一小块香木，细细凿刀轻柔起落。他一抬眼，房间乍时染为nuan蓝。

“…这是哪？”她有些迟疑地开口。

“我房间。”手边雕凿工作仍没停下。

她脸色蓦然一僵，还待再问，外tou传来脚步声，伴随悦耳女音打断她。“当然很销魂…迟先生夜夜到我房里当爱人，我李鹊纱才是他最重视的财神。”

“你真不害臊。我们每个都是财神，岂不夜夜都销魂！”

“是因为迟先生在乎我才故布疑阵，我才是真正的财神。”最后声音昂高：“你没见我房间从不换？左边转去第三间。迟先生怕我出事成了目标，所以夜夜来，只可惜今夜他又得故布悬疑护着我。”

聊天脚步声远去。李衰衰xiong口一闷！都这么luan了，还有女孩如此添luan，是不要命了吗！

销魂、销魂，迟先生夜夜来房里…想着想着，xiong口更是莫名不快，想拿笔墨抒发，却想起是在迟暮春房里；既然他多情，又何必寻她开心。

她拿起shen旁的面ju一摔，最后——

“打扰您了，我回房去。”她奋力爬起shen，气鼓鼓地撑着。

“不打扰。”他拿刀在木tou上大大刻划，凿出chu3形。

“那我去泡茶。”

“今晚的茶叶都有毒。”

“那我出去。您爱怎么zuo就怎么zuo。”两声脚步踏踏，手搭推门，忽然想起桌面那叠抄写的经文好似是自己的笔迹，糟！

她猛回tou，想起宣纸上changchang一串字，通通在迟暮春名后接着三横一竖王，两撇八。

他默默掠眼宣纸，像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淡淡说：“谁的字呢？难看。”

可恶！她应该在纸上洒点辣椒粉，呛得他眼睛看不清！她蹬蹬脚步前来，将宣纸夺走。“你为什么动我东西？”

“你房间撤了。”

“我是说你zuo什么偷拿…我房间撤了？”她愣。

他停下手边的工作，瞥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宣纸。“撤得干净了。这些东西见不得人，你要留着？”

她一咬牙。“不留！你、你应该去陪旗下最受重视的财神才对！李鹊纱刚才那样胡说，她铁定会出事！”

“让她去。”凿刀一削，勾勒出漂亮的弧。

“她那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您还不阻止？”她拉门，明明知dao有人会出事，当然要阻止，她、她她她——她发觉有一只修chang的手抵着禅风木门，让她拉不开…

懒懒的嗓音传来：“你不也是？眼前一座很高的虎山。你住这边久了，对任何人都有感情了？”

“对！对一草一木都会有感情！放开…”

“去拾回来，dai着，别出声。”意指被她扔在地上的白狐面ju，旋即若有所思——双指突上她houtou两寸，她houtou一jin酸，张口不能出声。

两人一前一后，夜风飒飒，他一件chang袍随意披挂，一touchang发飞舞，劲如墨柳，她跟在后面好似听见小小蹦声，直到迟暮春走近才歇止。

“有朋自远方来，”他昂对屋ding出声，音如料峭春寒。“还需上去迎接么？”

“先生。”上方铃铃女音，李鹊纱答：“李财神对先生的两位远方朋友失礼了，您不怪罪吧？”一把飞刀猝在眼前，玫瑰红ban锐利，跟着屋ding摔gun下三人，鹊纱已兜转在迟暮春与李衰衰之间。

“是姓侯的跟姓朱遣来的人，先生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