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海、海华。”青年人咽了咽，十分小心翼翼地轻声提醒老板娘。

“歉有用的话，你就不用在这里听我念了，一个月一份工，你还真是开了乌龙镇的先河，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有这大能耐！”

六年后，乌龙镇，如意客栈。

“对，海华！”老板娘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我说你呀，到底要怎么着？从去年来镇上，到现在也有半年了，怎么还是一事无成？啥都不了？”

那拢在袖里的两条细瘦胳膊和了不少吃力不讨好的苦工而愈来愈糙的双手，因为老板娘的怒火，越发张地扭到一。

“老臣洗耳恭听，请娘娘不必心急。”张虔钊一面叹于小夫人对王上的情意，一面又觉得十分稽，笑意越发大了。

“我…我就要、要…走了…”小夫人咽着：“烦…烦请丞相大人，回去告诉…王、王上…”她又要说，又要哭，又要打嗝，一时间差噎着。

这正是蜀国陌上无情树，唯有残月别离。

“谢、谢谢。”海华没听她话里的讥讽，还诚心诚意地致谢。

又响起，张虔钊赶上前询问：“娘娘有何吩咐？”

☆☆☆

黑的大雾包围在车四周，路两旁的树木和着寒意人的风，尽在作着怪响。

“我说海…海…”老板娘瞪了他半天，突然一时想不起他的名字来。

“啪！”地一声，客栈老板娘忍无可忍地将手里的册大力朝桌上一拍，皱着两弯弯的柳眉，火大地瞪着正规规矩矩坐在对面的一个文弱男青年。

“是，老臣明白了。”张虔钊敛起笑意，正：“老臣一定一字不漏地转告王上，小夫人能明白王上的用心就最好了。”

他脸上的肤十分白晳，与时下年轻人的黝黑健壮不同，泛着不自然的惨白，听说是小时候家里穷，吃得少差导致贫血的缘故。

长相也普通，属于放在人堆里回就找不着了的大众脸。唯一令人印像刻的是他很瘦，骨骼纤细得就像个女人家，彷佛被风一就要倒了，镇上的少年郎几乎没有比他更瘦的了，连月家医馆的瘦细仔跟他站在一起，也能衬托几分罕见的壮实来。

“去年十一月来镇上，过七份工作，每份最长的不超过一个月，最短的只有十天。第一份工作在德宝商行，被辞退的原因是不会招揽生意，业绩在同一批新人中排行最后；第二份工作在福字米铺帐，因为不慎将贸易算错，致使薛大叔损失了十二两白银，而领的月钱不到一两；第三份工在易老爹的窑厂，一个月下来失手打破的成品足有三十五件，还不算半成品…我咧，真是够了！”

“我…一定好好…活着…请、请王上不用…担心…我…”说到这里，小夫人又忍不住哽咽起来“我会、会…去给娘亲…上坟…请王上…不要挂、挂念…”

年纪不过二十的青年，边搁着一个简单的包袱及一张古琴，正垂着脑袋，对老板娘的碎碎念洗耳恭听。

“呜…丞相大人，我走了，你快回去吧！”小夫人将泪颜埋旁娘温的怀里，不愿再继续说那令人肝寸断的话语。

忽而一阵大风，将云层雾障开一线，下弦的残月，原本黑压压的夜幕突然灰白白地亮了亮，接着月亮又一次被雾掩藏住了。

“对、对不起。”名叫海华的年轻人更加小心翼翼地着歉。

“是，娘娘请保重，老臣恭送娘娘。”车缓缓，载着离的人儿，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