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躯堵得暗几无退路，他扛着钢刀，一手轻拍裹着大红布的娃儿，目光中透诡，只盯住她瞧。

但她千般琢磨、万般考虑，她家男人却磨刀霍霍又磨牙霍霍，明明低调上山，他是无声无息又了结十余条命，她之所以没有制止，是因那些人正围着凌辱两名被劫上山囚禁的姑娘。

霍清若这两日被他盯得甚惯，瞧不他沈思什么，就随他看了。

真以为他…以为他可以这个不行换下个、那个跑了再找另一个！

暗门一开，她随在孟冶后步，整座山室完好如初。

她的留与走都很潇洒、很轻松、不拖泥带，似某人的命中，缠纠葛后，离开的时候一到，依旧能淡淡。

那人仅将她虚握，她却无借力，无法挣脱。

他取人命，两手不染血，十多个人全被他分错骨、动弹不得了，再一个个、慢吞吞抓过来“喀啦、喀啦——”扭断颈骨。

她重拾步伐，在一个三岔前顿了顿，选了右边的。

孟冶暴怒吼过后，就变回寻常寡言模样，甚至较以往更沉默。

“小的时候，冥主领我走过一次，跟着好几回，他把我独自一个丢在暗中，一回比一回丢得远，八成想看我吓得大哭。”

他见过她眸中的火苗，当她望着他时，她的眸会烁烁发亮，只有看他时才会有的神，连儿都挣不到。

自妻自以为是、用极其拙劣的说词“劝”他带孩回家，不要他们跟去，在那一番话后，他突然明白，她来。她走。彷佛一切随缘。缘在便聚，缘去便散。

…不会的！

片刻过去，才听后闷闷传来问声：“你哭了？”

山腹内的暗错蜿蜒，避后，霍清若多少松了气。

终于肯回她话了，虽然继续摆臭脸，但又能谈上，什么话题都好。

她巧肩微耸，淡然笑。“或许是。但他待我娘，是喜中还有喜，怎么喜都不够，得七八糟，把全气力和心魂都使上。太过火，将自个儿使碎了，才有最后这场封山吧…”

不想不气，越思越怒，恨极、怨极、不甘心至极，即便带着孩，他都想挥刀大开杀戒，一路杀上玄冥山了事，省得在山腹中的暗里弯弯绕绕，多费时候。

被丈夫护着，她挠挠脸，垂颈笑了。

虽无语，内心掀起的狂风狼却迟迟未止，反倒愈演愈烈。

脚步未停，她嗓声似叹。“没。冥主不弱之人。”

她真以为别人如她这般提得起、放得下！

她觉他在恨。

再不他要不要回话、有否在听，她扳着指，径自：“以阵形数来，咱们已过暗中的护、盾、河、盘、门、闇、局，嗯…再上去就是瓮，是山的“瓮室”，那锥形山室中端开了，白日大量天光注，夜时可仰望满天星斗，是冥主大人最常待的所在，我娘…她就葬在那儿。”

霍清若闻言一怔，回眸，就见丈夫一双目在幽暗中锭光，直勾勾的。

但她仍然可以轻易就走，把他推给别的姑娘都无所谓！

“瓮室”的暗门在前，她摸索着正要推开，孟冶忽地一步跨近，抓下她的手，还将她拉至后。

孟冶突然又沉默了。

听到后丈夫沈稳的脚步跟上，她微微笑，再不能否认，虽然恼他带着孩追来，然，此时此际边有他们爷儿俩伴着，心是喜的、悦的、满的、足的。

愕然扬睫，霍清若望见冥主大人长目带笑。

她才往中间那方台踏几步，想去寻娘亲芳骨土之地，一前所未有的大气劲将她整个人过去。

她没将他放心上？没喜他？

“阿若！”她听到孟冶惊唤，但不了声。

唉上玄冥山，立即受到冥主大人“封山自毙”的劲，通往山“玄冥教”总坛的通天石阶，碎得无法行走。

莫怪教众四散窜，而陆督之后集结的人，多在山腰落脚，霍清若选择避开，没和那些人打上照面。她怕一迎敌，非得血染玄冥山不可，若风声走漏，指不定会有第二伙、第三伙教众回，届时事就更难办了。

“那他定然极喜你。”声气更闷。

她倏地被到台上，右腕被修长到不行且优雅到不可思议的五指轻轻扣住。

孩还挂在他前，他背后还系着整包袱的棉布，却把人的脖颈当脖扭…她想，是被冥主大人带坏又带歪了，竟觉他这般恨、替姑娘家气，兼让孩练胆，一石三鸟，欸，也还可以。

土崩树倒，原本巍峨的楼宇被震得东坍西塌，梁碎作块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