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走？”

挥手别后，他一个人走在夜里的人行上，风醒酒。

“当年跟你结婚，我只完成一半斠不只要我付订亲的凭信，也说一定要带来给他看。我一直延宕到今天，才真正带你来，将你介绍给我的至亲，让他们好好看看他们的媳妇。”这是为人媳，应当有的基本礼数。

一个人，闲到孤单。

而她，生生搞得像偷吃被逮着一样。他真正在意的，是她遮遮掩掩的态度，如果她当时敢上前来，无论解释什么，他都会听，而不是划清界线，让他很难堪地，听着兄弟们谈论她的边史，他却连吭都无法吭一声。

挂了电话，才分享给兄弟们听。

“你嘛突然说这个…”她有几分不自在。都那么久的事，早就是过去式了…

他正视她，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只是想告诉你，一直到今天，我心里认定的妻人选，始终只有你，我希望四十年后，住我旁边这个位置的人，是你。”

再有－－吩咐喝酒别开车，我去接你。

“好啊。”她答得太脆，本没料到，他要带她来的，会是“这地方”半夜来这里，好吗？

有家室的人，过了十就归心似箭，安安分分回到那个有人等待的小窝，没有在外游的理由。一一别散了场，店门外，虞晓寒已在那儿等着，她来接杨叔魏，顺与他打个招呼。“杨总，送你一程？”

杨叔魏拍桌大笑。“我哥为了胎教，从瞳瞳还没生，就弹各古典乐给她听到现在。”

“那你女儿嘛追着垃圾车喊你？”杨伯韩没反应过来。他没那么垃圾吧？

杨仲齐默然旁观，不敢让神透一丝一毫的欣羡。

他摇，摆摆手。“你们去吧，我另外还有事。”

龚云颦偷觑他，由他沈晦的容中，实在看不透喜怒。“那个…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杨仲齐完全不理会她的反应，步履沈稳地走在前方带路。

站在杨氏亲族面前，她只觉格外别扭，那是内亲才能来的地方，转便想离开。

那问－－什么时候到家？替你准备消夜。

“原本要走了…”但是，刻意留下来等他。

其实，解释什么都不重要，如果是一对名正言顺往中的情侣，打一开始，在同样场合碰上了，只要过来打声招呼，说声临时有应酬，这样就可以了。

“你没事嘛说这个啊，多忌讳。”

杨叔赵也很哭笑不得。他一也不想以后女儿冲着垃圾车认爹，他的曲谱得调整一下了，另一首垃圾车御用名曲…〈给艾丽斯〉，以后绝对不弹。

他脚下未停，表情没什么变化。

“那好，陪我去个地方。”

－代别喝太多，早回家。

“我老婆说，今天晚上没看到我，小瞳瞳一直满屋张望，八多的时候，抱着她去倒垃圾，就见她冲着垃圾车手舞足蹈，糊不清地勺勺叫，几乎要跟着去，旁人还问了嘉？一句…你老公是垃圾清洁员吗？”

平凡的家生活、琐碎的趣味小曲、有人叮咛注意安全、有人在另一等着他回家…这些，他哪里会不想要？

他笑笑，不以为意。“有什么好不能说？我们家从不避讳谈生死，何况我也不年轻了啊。”以男人的平均寿命来算，他人生都过一半了，更别提他父亲走时，也差不多就这年纪，人生祸福，谁料得准呢？

“仲齐！”后，跟鞋杂沓声由远而近，他懒懒瞥去一。

“你没有别的招了吗？”拿灵骨塔来求婚，他是史上第一人吧？

“没有、没有！”她很快摇。

这哪有什么呢？本连误会都称不上。

即使是未婚的叔魏，也有情稳定的另一半。了夜，是属于情人的旖旎时光，他没那么不识相。

“这是我家人长眠的地方。”他停在某一，开始跟她介绍。“上面是我爷爷，这一排是我爸、我妈，还有叔伯。再下来这，是留给我跟我的妻的。”

所以是…〈少女的祈祷〉？

所以这里，是他们杨家人，共同的长眠吗？

最后一个响的，是杨叔赵。

他有喝酒，不能开车。

杨仲齐停步，定定审视了她一阵。“待会儿有事吗？”

哪会有什么事呢？借罢了，现在全世界有伴侣的都忙，只有他最闲。

她有些。

也不知他家老佛爷说了什么，他低猛笑。

回想龚云颦方才着急想解释的模样，不觉冷冷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