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她走后却又记起所有的他。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碎一世美梦。
他知晓,终于取得崩玉的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家,回到那个没有他也无所谓的、熟悉的、温暖的家。毕竟事实证明,他在她心底就算有些分量,但那分量再重,也重不过她对家乡的依恋。
真的如同蜃影一般,如梦如幻,转瞬成空…
望着远处扬起的黄沙,令狐荪站起身跃上马背,朝那如同啸壁般的沙狼狂奔而去,任那狂卷的沙砾猛烈击打着他的脸、他的人,他那颗永远无法愈合的胆小的、怯懦的、梦碎的心。
如今他才恍然明白,由年少时看到的蜃影的那刻起,他便没有忘却过她,他的心便一直一直停留于年少时的痴傻,否则这十多年来,他怎会对身旁女子完全无动于衷,而眼眸只随月移…
痛,真的好痛。
但够了,能够真真切切靠近她、拥有她近两年的时间,怎么平凡的他,也该知足了。真该知足了…
“荪老大!小楼、小楼出现在定风关了!”
当带着一身风沙与沧桑,自楼孟月离去后再不曾踏入定风关一步的令狐荪返回关外驻地,远远望见他身影、本就骑在马上的柳叶连忙奔向他,在风中呼喊着。
“看错人了。”与柳叶擦身而过,令狐荪头也没回的淡淡答道,由肩上开始将身上的重甲卸下,顺手扔落一旁。
“就算那名当初担任你们下注侍者的人看错,我也绝不会看错。”策马紧紧追在令狐荪身后,向来沈稳、严肃的云鸿眼底也有一抹焦急。
“好吧,她进关后做了些什么?”令狐荪示意身旁士兵将自己的马牵走后,继续卸着身上重甲。
“直接便进了天青赌坊,半天时间不到,已几乎将定风关半年的税收全赢走了。”
“她一个人来?”令狐荪又问。
“不,她身旁跟有一个男人。”
“是吗?那大概是来玩的,就让他们开心玩去,别打扰他们了。”随意挥了挥手,令狐荪边说边直接进了帐。
“荪将军!”怎么也没想到令狐荪的反应这样淡漠,云鸿锲而不舍的紧追入账。
“怎么?”摸了两下衣箱后,令狐荪又走出了账。
“她虽然与你初次领她进关时类似的装扮,但可没坐那男人的大腿,更没搂那人的颈项,而且她由头到尾都心不在焉,更一脸忧心忡忡。”
“是吗?我知道了。”令狐荪的回答依旧漫不经心且彻底敷衍。
望着这样的令狐荪,云鸿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他真的不明白,自楼孟月走后,虽什么话都没多说,却明显因情伤而憔悴,并在将定风关规划好后便几乎不再入关,只在边关晃荡的令狐荪,为何会对这个消息如此淡漠?
只要有长眼睛之人都看得出,令狐荪心中的月下美人,就是让他云鸿走出心魔的楼孟月。正因为此,所有担心令狐荪的石村弟兄,才会在明了他的痛彻心扉后,陪着他一起在边关晃荡,尽可能四处打探楼孟月的消息,只为他那份深深真真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