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制止。

“还是娘说吧，为夫洗耳恭听。”

“是这山里的一野儿，黄的，有些像可以用来泡茶的金银，但不是那个，夫君猜猜那是什么？”

云岫怒上心“你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我要回骊京救我两个妹妹…她们是我仅剩的亲人，我怎能只顾自己平安，不顾她们的死活？”

她一字一句地说：“那有个怪名字，叫钩吻，形似玉竹，叶如柳，叶端反钩，四面层层舒叶开，山中皆产，采者须辨别之，其叶钩有剧毒…”

他打断她的话，诧异地问：“走？娘要去哪？”

“人哪能这样无情，如果不能长久，又何必现？”云岫苍白的脸上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好在她原先送给我的东西，我还一直都留着。”

他一直在骗她，或者说一直在敷衍她，他本就从来不曾想过陪她回骊京！

“你不用怕。”到了这个时候，她居然还在开导他“我没放太多，你、你不会太痛…”

他居然还有脸这样问！

一年前，她渐渐康复，就向他表示过自己要一人回京，绝不连累他，甚至连休书都替他写好了，摆在他面前。

说到此，她心中百转千回，又是百般灰心，哽咽：“就算我去送死，也不牵连于你，夫妻一场，为何…为何你要一再地骗我！”

“真个没料到，为夫无意中居然还给娘安排了一个小大夫在边帮凶。”顾忍圈有些发红，不知是因为药还是因为伤心，他抱住她，起伏得厉害“这药好像还有厉害…难怪这样难喝…”

“哦，是些什么东西？”

“一个丫而已，不见了就不见了，再碰见好的，娘买来就是，无须为这些小事伤心。”顾忍轻描淡写，语气甚是不为意。

云岫静静地望着他，面如雪“夫君。”

结果他气得脸铁青，好几天没理她。

他的反应令云岫浑发抖，她数次想从他膝上下来，离他远远的，到最后却发现自己的双一力气也没有。

她曾经也想过，自家的事，何苦拖累不相的人？

她闭了闭“我本不想这样，前些日你去了川南，我本打算和小结一起逃走的，可是你却提前回来了，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所以…”

她这般模样倒是极少见的，顾忍失笑，里闪过柔情“是为夫孟狼，累着娘了。”云岫不理他，伸手去抢药碗。

云岫抿着看他，此人生多疑，信不过旁人，他虽不通药理，却每每亲自替她试药，这会见她要喝，果然便先端起碗喝了一。

整整一个冬天，如今天都快要到了，这幅图还是没绣完，大概永远都绣不完了…

她说：“小结不见了。”

“总归是个死。”他微微抬首，将下搁到她脆弱的肩，惨笑一声“娘何苦要这样？看在为夫就要死了的份上，告诉为夫原因。”

顾忍倾耳听着，默不吭声，拿着药碗，倒是慢慢地又喝了一，竟似在细细品味，瞅着云岫的里仍带着笑。

可是追究柢，他仍是明里暗里防止她回京，甚至骗着她由北至南，展转于乡野之中，说是避人耳目，最后躲到了这个犹如世外桃源的山中，结果就是离骊京越来越远。

难喝，他还是喝了，他对谁都疑心，除了她。

他锐利的目光从那碗黑糊糊的药移向她略显苍白的小脸，盯着她上下打量“娘哪儿不舒服？”

云蚰瞬间红了脸，一双秋眸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全然一副羞涩小女儿的态。

，我不舒服，晌午何婶请他过来诊的。”

“唔，是吗？她到哪里去了？”他笑问，又喝了一，再看向绣架上还未绣起的红梅戏雪图。

云岫摇摇，没有说话，泪却慢慢地涌上眶。

“我不知，我找了好久也没找到，也许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她正襟危坐于他上，惨白着小脸，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前的俊颜“夫君也不知她去哪里了吗？”

云岫瞧着他的样，只觉全阵阵发冷，连嗓也涩起来“那晒后磨成粉，须有一味烟草药引，两者合煮，若吃下肚，会变成黑，黏连在一起，最后会因腹痛不止而死。”

“是吗？”他一一地将那些苦得要命的药尽数咽下，将药碗搁下，才微微笑问：“所以今日才会请郎中来家中，顺便送来烟草，原来娘想拿它来毒死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