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明其实并没有什么事，看完报纸后，他开车到大室转了一圈，市不好，市里人影稀落，呆着也没什么意思，就走来在路上闲逛。天气确实很好，路边的草坪上坐满了人，几个孩像小狈一样奔跑嘻闹，他看着发了一会呆，想起了儿胖乎乎的小脸，他现在也在撒儿吧，陈启明想，这小东西已经成了自己生活全的意义了。又转了一会儿，觉有困了，在一家快餐店随便吃了东西，刚想回家睡午觉，就接到了那个电话。

有一层细细密密的皱纹。

那天是她结婚五周年，一个重要的日。

陈启明只睡了两个多小时，梦里看见儿像只小狈一样来回蹿，他心中一阵狂喜，伸手去抱他，这时忽然意识到是在梦，一下睁开双，看着空毫无生气的屋，心中像有万蚁爬过。黄芸芸还是老样坐着，表情姿势一都没变，陈启明隐隐约约觉到有不对，叫了她一声，没有回应，上去摇了两下，黄芸芸应声而倒，陈启明傻了，到厨房接了一碗凉，哗地全泼到她脸上，这下黄芸芸醒了，她咳嗽一声，慢慢地站了起来，两只睛像死鱼一样毫无光泽，陈启明刚想安两句，只见黄芸芸乍着两手走了过来，桌就在前，她像没看见一样，哐地撞了上去，桌上的茶壶晃了两晃，啪地掉到地上，摔得粉碎，陈启明急忙跑过去，看见她仰面朝天躺在那里，脸雪白，发披散，嘴里温柔地叫着：“宝宝，宝宝…”陈启明心如刀绞，扑通坐到地上，地握着她的手，觉一丝温的血正慢慢地向自己的掌心。

他几乎是被人扛回家的，门后坐了半天，渐渐恢复了生气，黄芸芸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一句说都不说，陈启明憋了一肚气，还想动手，手都抬起来了，看见她苍白的脸和红的泡，心一下了下来，狠狠地瞪了她一，转走书房，把门摔得山响。黄芸芸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不哭不笑，双黯淡无光，除了偶尔眨动的，就像一风了的僵尸。

接下来的一昼夜陈启明一直没合过，黄村长叫了三十几个人，开了九辆车，到各个车站去堵那个女人，陈启明四下跑，嘴里不知什么时候起了两个大泡，钻心地疼。从火车站到派所，从派所到肖然家，忙得都顾不上喝一，一直折腾到天亮，陈启明浑发，肚直，额阵阵冒冷汗。黄村长看着担心，拍着他的肩膀说你一定要把心放宽，千万不能急病来。然后安他，说你和芸芸都没过坏事，不应该报应在他上。陈启明一下坐到了地上，想起他对孙玉梅说的那句话：为了你，我情愿抛弃一切。心中一阵冰凉，发一地竖了起来。

陈启明气疯了，先报警，然后打电话给肖然，肖然那时正在睡午觉，听见陈启明声音都变了，说我儿被人拐了，你问问哥，是不是上人的，如果是，要多少钱我都给他！电话打完了，他把手机哐地扔到地上，走过去将泪不止的黄芸芸一把拽了起来，两血一般红，狠狠地给了她一记耳光，咬牙切齿地骂：“猪！你他妈的就是只猪！”

黄芸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住声地说儿，儿，陈启明听得不耐烦，说儿怎么了，你倒是说啊。黄芸芸又哭了一阵，说儿不见了，儿不见了，呜呜呜…

黄芸芸遇上的是个“拍的”海园的保安刘小林至今还记得当时的情形：那女人抱着黄振宗站在门，黄芸芸回家拿了厚厚的一摞钱给她，从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那女人收了钱，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黄芸芸就又摘下了手上的戒指，刘小林说他开始以为是黄家的亲戚，直到黄振宗被抱走了，黄芸芸还在那儿神不守舍地转悠，才意识到是事了，急忙把她拉保安室，给她洗了脸、漱了，黄芸芸这才醒过来。

那天的事十分蹊跷，黄芸芸带儿去爬莲山，刚走几步，黄振宗就说肚疼，黄芸芸赶抱着他去医院，专家门诊前等了很多人，黄芸芸坐在那里着急，这时一个白白净净的女人走过来，问了问黄振宗的症状，然后从包里拿几张卡片，说她们是什么幼儿保育协会，让黄芸芸有事给她打电话，黄芸芸接过卡片，翻来覆去地看，看得，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那天黄芸芸打扮得很整齐，穿了一条浅紫的裙，发梳得一丝不，脸上了一粉，不仔细看绝对看不来，当然，也没有谁会仔细看她。吃完饭后，陈启明坐在那里看《圳商报》的财经新闻，黄芸芸洗了碗，打扫了房间，走来跟他商量，说天气这么好，我们带儿去玩一次好不好？陈启明把报纸翻得哗哗作响，也不抬地说你带他去吧，我还有事。黄芸芸一下低下了，勉勉地笑了一下，帮他添了一杯茶，拉着儿的手，慢慢地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