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视他，眸光迷离。“车祸时，你正在和我谈离婚，对不对？”

如果可以，他衷心期望她只记得他们过往的甜，忘却那些痛苦的争执，就让车祸埋葬了它们，该有多好？

“你当时…解开安全带，扑过来抱住我，你知我们会撞上…”她想起来了，她记得刺耳的煞车声，听见他惊惶的叫喊，她吓傻了，动弹不得，最后的记忆是他抱住她，她以为那是他们的诀别…

“你该不会是无聊了，还是刚才不够累，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那我们继续——”

“是啊，所以你和我说话要小心，别以为可以骗我，哪天我全都想起来，发现你唬我，我可是会一一和你算账喔。”她开玩笑地轻戳他膛，他这才勉笑了，中却无笑意。

“既然明白我不希望你知，就别问了，好不好？”他笑，语气已近乎哀求。

记忆仿佛堵的闸门终于开启，不理会她能否接受，排山倒海地她脑，凶猛地冲垮现有的一切认知。她猝然捣住，怕自己叫喊某些可怕的声音。

“你是想要…保护我…”

“嗯，你要我描述从前时，我没提过这些，看来你的记忆确实在复原。”他没有不兴，但反应也不切。柏千菡有纳闷，他是不是累了，所以没笑容？

“嗯。”“当时是你开车，驾驶座那边没有受到撞击，完好如初。”这些都记录在警方的事故报告中，她都看过，近来却越想越觉有异。“那为什么你会受伤？如果是从我这边来的撞击力，你的伤应该也在右侧，为什么是在左侧？”

“小千？！”单南荻握住她眉，她直直瞪视着他，却视而不见，纤躯颤如落叶，圆瞠的眸中变幻着惊恐、怀疑、迷惘、呆滞，记忆在她眸中疯狂地拉扯冲突，令他恐惧，她想起了什么？“小千？小千？”他摇晃她。“你说说话，你——”

“你都记得，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知？难你——怕我知？”为什么？怕她怪他开车不小心？或是，他真正想掩盖的，是车祸之外的事？“那时在车上发生什么事？”

她双肩猛然一缩地避开他，像闪躲一条毒蛇。

柏千菡没发现他另有所思，却想起另一件事。“对了，有件事我一直很疑惑。”她轻碰他左腰，那儿有车祸留下的伤疤。“车祸时，是副驾驶座这边发生撞，所以我的伤势都在右侧，对不对？”

这个厌恶而防备的动作令他浑僵冻，她看他的神寒冷如冰，单纯情的柏千菡已从那双中消失，他心若死灰，痛楚难言。

她灵光一闪，失去的事故记忆像钉脑海，她粉的霎时惨白，颤抖地拼凑真相。

她想起来了，他又失去她了——

她的泪，令他震撼得心颤然，他竟无法分辨，此刻落泪的是这四个月来与他朝夕相的柏千菡，或是那个与他形同陌路的发妻？

们往时，你都会来宿舍接我，约会完会送我到宿舍门，对不对？你看，我最近想起不少事喔！”她叙述着记起的往事，以为他会为她兴。

他忐忑的目光、回避的态度已昭然若揭，对于车祸，他并非全然不复记忆，他隐讳的态度让她到不安。“你…都记得？”

“这才不是有的没的，这很重要！”她拍开意图偷袭前的大手，不准他捣，她推理的兴致正呢。“你受伤的位置不合常理，说不定有什么警方没注意到的真相，你赶快帮忙想一想…”她终于注意到他脸不对劲，迟疑地咽住话语。

“只是…很模糊的印象，也不算记得。”单南荻只希望能对着她明净的眸说谎，但太迟了，他没想到她会注意这细节，仓促间编不缘由。他打定主意，他不说，死也不说，宁愿她疑他恼她，也不愿她知真相。

捣住柔的手悄悄搁下，她的神情复杂，眉心纠结，晶莹瞳眸中没有怨愤，也没有原谅，却有朝似的光，凄楚地泽了眸，她哭了。

“我哪敢骗你？你生起气来超可怕的。”单南荻神如常，内心的不安却在扩大。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知？”他想瞒她什么？他受伤的原因，还是车祸的真正原因？莫名的恐惧让她的思绪运作飞快，车是在她这一侧发生碰撞，她伤在右侧，他却是左侧…

“这个你问倒我了，我也不记得了。但我们都平安了，回想那些可怕的事故什么？”她为何突然开始追究这些？他微冒冷汗。她想得越多，越可能挖掘他不愿她得知的真相，他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