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被逼问得口拙,是了,这才是真正的柏千菡,尊贵淡然、却总是犀利地直攻要害的柏家小鲍主,他定定地直视她。“我和她确实结束了,而你,我永远也不会放开你。”
这话令她心窝泛起涟漪,但她神色毫无变化。“你什么时候和她结束的?”
“大约一周前,我和她谈清楚了。”他对蒋棻很抱歉,但无论她如何吵闹,他心意已决。
“一周前?”她幽喃。“所以车祸后这四个月,你时时刻刻、心心念念的,依然是和我离婚?”
当他悉心照顾伤后的她,讲述他们相恋的情怀时,他真正想的都是如何摆脱她?甚至那晚与她亲热时,他想的其实是另一个女人?心碎得彻底,她满怀破碎的感情,完全没了追究的力气。
连爱他的力气都不再有,因为他连一点让她留恋的勇气,都不给她。
“不,我…”他狼狈。“一开始的确想过,但后来没有…”这样薄弱的辩解,跟承认没有两样。看见她眼底泪花后,他噤声。现在的解释都是多余,都是在凌迟她。
“她哪里比我好?”似乎每个女人都会问这一句,她也无法不充满妒意地问:“比我漂亮?比我有气质?她哪一点吸引你?她有什么我没有的?”
“她…其实没你漂亮,但那时我们的关系很紧张,我跟她相处轻松愉快、没有压力,所以——”
“所以我对你而言,只是个光鲜好看的负担?你的感情早就不在我身上,是不是?你吻过那个女人吗?你跟她上过床吗?上过几次?你跟她——”
“小千,你别钻牛角尖,好吗?”他上前,握住她双肩,语气哀求。“我做错了,你绝对有权骂我、怪我、气我,但你别追究那些细节,这样对事情没有帮助——”
“怎会没有帮助?这些让我更加确定,我们为何要离婚。”
他倒抽口气,执拗道:“我不离婚!我还爱你——”
“你怎样爱我?是一面和别的女人出轨、一面想我那样的爱,还是这四个月来哄我和你同房,却仍盘算着离婚的爱?”她轻声笑了,像车祸前数分钟,令他永生难忘的,讽刺而绝望的微笑。“你的爱,让我恶心想吐。”
他脸色苍白,无话可说。
“你其实没有失忆,对不对?”他对车祸经过了然于胸,再对照他先前言行,事实已昭然若揭。
他无言摇头。
又是一个欺骗。她只觉麻木,绝望疲困,已无心力追究。
“我只有一件事不明白,既然你已经和我提过离婚,那这四个月在拖延什么?是不是看失忆的我变得这么喜欢你,对你这么热情,像小狈般黏着你的模样很有趣,你想多欣赏几天?”
“当然不是…”是省悟得太迟的强烈情感将他留在她身边,但她尖锐的态度让他一个字也无法表达。“要是我不假装忘记,就再也没有待在你身边的借口了。”
她眸光一颤,急促的呼吸变得更急促,却也稍稍柔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