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上下滑动,发出吞咽的细微声响。
下了床,未着鞋袜,他赤足走向妻子身后,拿起白玉玲珑发簪对着端坐铜镜前的她微笑,轻轻插入半挽起的同心髻,笑看她赧红娇颜。
“还不穿鞋,想让人看笑话汤府新姑爷连双鞋都没得穿吗?”尽看她做什么,一味的笑,笑得她脸儿发烫。
听着妻子的娇喝,禄至只觉得她怎么看怎么动人,像只蝴蝶飞进他心坎里,不自觉想笑。“等着你给我穿鞋。”
“你…你…哼!真成大爷了,使唤起人了。还不坐下,我给你当奴才。”她半嗔半羞地推他坐好,纤腰一弯半曲身,双颊泛红地为他穿起鞋。
“不是奴才是娘子,我让娘子尽一尽为妻之道,此乃闺房之乐。”他故意取笑她,逗得她满脸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贫嘴。”她假意啐了一口,横眉一睇,媚眸生波。
禄至开怀大笑,拥着妻子走出房门,日头一照,竟已是日正当中,一夜春宵,红被狼翻,看来还真是起晚了,惹人暗笑。
两人微讶地相视一眼,又同时流露出欢喜的一笑,不分前后香偕而行,夫妻同心走向正厅。
本以为郭敬文饮罢了女儿喜酒,隔日会如同往常一般上街溜达,和几名酸儒谈诗论文,没想到他端端正正地坐在正位,身边低矮的红木云颈交椅,则坐着富贵衣裙的陈姨娘。
大老爷没出门已是怪事一桩,小妾身份的陈姨娘也在,更让人不得不侧目了。等同于奴婢的姨娘凭什么受姑爷的叩拜大礼,她成了主子不成?
“爹,你老真早呀!没出去溜溜。”汤负心看也没看陈姨娘一眼,当她是一件摆设。
郭敬文抚了抚胡子,灿灿一笑。“是挺早的,你们睡得还好吧?我没让人去吵你们。”
这句话听来另有玄机,想必有人一大早不安分,想去吵醒累了一夜的新人,让两人没得好眠。
“爹,丑话说在前头,别又受托说情,你女儿虽然嫁人,可骨子里的脾气还是一样的硬,说出去的话不打折扣,你别来触我的底线。”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她下手算是轻的,没赶尽杀绝,让人无路可走。
“哪儿的话,爹还不偏心你,你可是爹的嫡亲女儿,这位女婿选得好,爹很满意。”他笑得不自在,眼神一直往窗外瞟。
“嫡亲是亲,庶出也是亲,爹要想清楚,别范胡涂,你这一生做错的事可不少,不要再踩错一步。”汤负心笑意盈盈,语气却很强硬。
“这…”他不住的干笑,额头冒出一颗一颗的细汗。
“先上茶吧,给老爷一杯丈人茶,就此成了翁婿了,咱们家添喜了。”陈姨娘端坐不动,拎着手绢的手轻扬,唤人送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