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她表情，他忍不住大笑，想不到逗她，竟会这么有趣。

“我忘了帮你换药。”不想让他瞧见她哭红的睛，她一屋，就一直低低的。

不过再一想，他好像也没说错，如果路上没贼匪现，他们现在仍好好地在前往襄州的路上，她就不会受到那么大的震憾，更不会突然知晓，原来人，是那么的脆弱。想一想，过去的她，实在太养尊优、太不知民间疾苦了。

他不歉还好，一说，她的自制力霎时崩溃，泪又咚咚史地了下来。

但情绪一平复，她脸也悄悄红了。不是说要展最成熟稳重的一面？怎么一会儿，又在人家怀里哭得像个娃娃一样？

“大娘，我想到还有事情没，我先回去——”不等大娘回答，普宁裙襬一拎，人又跑了回去。

正要拾起床上的布，一只手突然拉住他，他盯着她侧脸说：“对不起。”

！

“你好讨厌…”她脚一跺。“你怎么可以那样拒绝我…人家，还不是希望你伤快好…”“我知…对不起…是我不好…”见她哭得伤心，不顾背疼，他定将她搂怀里哄着。

“笑，笑死你算了！”她恨恨地抄起剪，朝绑起的结一剪。“快，我待会儿还有事。”

她瞪着他问：“么那表情？”

她嘟囔，瞧瞧这话！在他里，她先前到底有多糟啊？

这伤，是为妳捱的——她每次看，心里总会闪过这提醒。

知这事之后，他更内疚了。

“话不说二遍！”她端着药糊与剪走到他边，重重一放，喝：“转。”

她尴尬地抹着泪，窘困：“…该换药了。”

“有么？”她摸摸自个儿的脸。

“啰嗦。”她负气转。他想知是吧，她就说啊，谁怕谁！“就我的金簪给村长骗了，还有大夫，就这样。”她噼哩啪啦一串话，于季友本还没听清楚，她就说完了。

于季友微笑。“她们在天之灵，一定觉得欣。”

他难得的亲昵，让她慢慢止住泪。

“你都不知…在你受伤昏迷这两天我有多张…我从来没有照顾过人，我不晓得该怎么，所以大娘怎么说，我就怎么…”

“妳变了。”

“没事。”她放下药糊，改拿起布条。“双手打开，我要裹伤了。”

普宁嘴虽凶，可拆布条的动作，却无比温柔。着大夫指示，她将每一结的布条拿浸，才小心翼翼拆下。

他早该想到的，她什么都不懂，当然人家教她什么，她就全般接收了。

他看着她背影提醒：“俗话说得好，『伸一刀，缩一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我不是说妳的外貌，我是说妳刚说的话，不像妳会想的事。”

背着他的普宁一僵。

打开门，她瞧见于季友还是坐在床上，木桶跟布，仍旧摆在同样地方。

“等等…”

她说得杂无章，他好努力才拼凑事实。她是在告诉他，她所以持帮他澡，是自储大娘指示，并不是故意让他为难。

“不要。”她嗔，抓起布巾就往桶里一丢。“我来这是要照顾你的，不是来回答问题的。”

“你的伤，让我想起那一日遭劫的情境，我想起保护我而死掉的女官们。我在想，若将来胡里他们找到我们，我一定立刻上奏父王，让父王知她们为我什么，请父王好好抚恤她们家人。”

“妳宁可我去问大娘？”

这人脑勺是长了啊？！她嘴里嘟囔，明明也没看见，却猜得那么准。

望着他的背伤，她角静静下两行泪，她手一抹去。

“妳刚在掉泪。”他不容她闪避。

他再次拉住她。“要不要告诉我，大娘刚为什么说要弥补妳？”

就算这样，她每一扯动，弓着背的季友还是抑不住疼痛的嘶声。

她瞠目结。这家伙，竟敢拿她讲过的话调侃她！

“真的么？”她边绕着布条牢牢搏边说：“这两天我一直在想，皇室血脉真有这么大不同？如果我今天只是一般百姓，是不是我也得跟她们一样，为一个地位比我的人付生命？”

气这么差！他又：“不是说好只要我不死，就能见识到妳不发脾气的样？”

他突然转惊讶地看着她。

“对不起…”他下颚轻蹭着她额，一手抚着她发。

听见啜泣声，他未转地问：“怎么了？”

可于季友，怎么听不她嗓满是哭过的鼻音。

见她利剪霍霍，于季友忙收起笑容，乖乖转过。

“忍忍…只剩一…”当狰狞渗血的伤完全显，普宁气，拿起黏稠的药糊，厚厚地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