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病况严重时,脑瘤患者甚至可能因开刀失败,大脑受损死亡或瘫痪——就这样办吧,没关系的,陈白雪。虽然无情,但这是最正确的做法。
幸好现在知道了,不要难过,不要操心,反正只是朋友。鬼打墙那样不断给自己心理建设,也铺陈好安全脱身的退路,假装不知道,就随时能抽身。
没关系,没关系的。只是朋友,生老病死很正常。不要紧,对他,她没责任义务。她这样一直想,一直安抚自己,一直说服自己别紧张别惶恐。
关电脑,收笔记,瞥见穿上彩色铅笔套的笔,倒抽口气,她崩溃大哭。
以后画画时,让笔穿上衣服,就不会磨出硬茧了。
暗啦!她只是长茧,他长的是脑瘤啊!
哇——烂透了啊!
瘫在床上,哭得好伤心好伤心啊。
熙旺放学了,跑进来看她。“姐姐?你怎么这个时候睡觉?”才六点呢。
“你乖,姐姐好困。”
“那吃晚餐的时候叫你出来喔。”
“姐姐要睡觉,不要吵我。”
后来,听见江品常回来了。传来厨房的炒菜声响,他在做晚餐。白雪还听见他跟熙旺在客厅讲话。
他问熙旺:“为什么姐姐一直在房间?”
“她在睡觉。”
“去叫她出来吃晚餐。”
“她叫我不要吵她。”
“是不是生病了?”
嗟,白雪感到好笑。生病的是你吧?可恶,瞒着我们所有人!
她听见房间门被推开,忙闭上眼装睡。她感觉他走近,然后他把手掌轻轻放在她额头,好确认她有没有生病,是不是发烧?没生病,他放心了,就给她盖好被子,然后悄悄退出去。
一会儿客厅响起电视声,他跟熙旺吃晚餐,一如往常,熙旺跟他聊学校的事。
后来,白雪听他骂熙旺。
“不要把排骨吃完,留一块给你姐姐。”
“可是炸排骨好好吃喔。”
“姐姐睡饱了会饿啊,这块不准动,要留给她。”
白雪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泛滥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