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习惯了。

就连在学校，他也是同学们欺负的对象，因为他穿的制服不合，还总是补补，又从来不营养午餐费。

跟着他没饭吃，只能翻垃圾桶里的残羹剩肴；没地方睡，只能将就盖着报纸睡在路边。

小时候住在邻家的女孩，比他小上两岁，总迈着小短跟在他后，哥哥长哥哥短地叫唤着。

疯的人到底是谁？他愈笑愈夸张。这真是个荒谬的世间！

真是个傻瓜！

他们都不喜他。

大概快死了吧！

死了也好。他嘲讽地扯了扯，摀着几乎不过气的，慢慢蹲坐下来。

他听了不禁笑了，笑声震动了警局，养父和姊姊都骂他疯了。

来到门，灰灰彷佛察觉到什么异样，鼻嗅了嗅，随即间也发呜呜呜的低吼。傅明泽听得来，这是灰灰表达警戒的吠声。

社会局的志工赶来探视，为了继续领取每个月的寄养费，养父装慈父的姿态对志工表示自己愿意原谅他，志工叔叔还好生劝导他一番，教他不要因为自己被亲生母亲遗弃就愤世嫉俗，养父养母如此疼惜他，他应当好好孝顺长辈。

傅明泽双手环抱阵阵发冷的躯，默默嘲讽自己。

旁的狼狗倚着他的，呜呜地叫，望着他的珠隐隐带着乞怜。

他决定离家走，默默地存钱省吧粮，衣服也收拾了几件，就在小学毕业典礼那天，他在书包里装了自己所有的家当，踏上不归路——

难里面有人？他神智一凛，忙用指抵住，示意灰灰噤声，接着一人一狗，小心翼翼地踏屋内。

哪知某天他放学回到寄养家，意外撞见养父意图侵自己亲生女儿，他发狠救了那个姊姊，不仅遭到养父当场毒打一顿，后来闹到警局，姊姊竟反过来帮着养父控告他施暴。

一个十三岁不到的男孩竟妄想自己能在这残酷的社会上自立自，他才走没几天，钱就被抢了，衣被偷了，还差被打断，卖到乞丐集团，好不容易逃来，又因饥寒迫生了病。

他望着她，忽然想起一个多年未见的女孩——

这屋废弃多年，自然没有接电，可此时却着一盏营灯，照亮屋内。

原本他也想就这么忍气吞声过下去，直到自己长大了，真正能独立自主的那天便潇洒地离开。

他一步一踉地，慢慢走向山脚下一间废弃的农舍，这是两天前他和灰灰一起发现的，虽是外表残破不堪，屋瓦也缺了好几块，但勉能遮风挡雨，给他这狼儿住正好。

“希望能找到愿意收留你的人。”他喃喃说，又替狗狗顺了顺纠结的。“唉，能帮你洗个澡多好！”狗狗需要洗澡，他也需要，连他自己都觉得上发臭发霉了，难怪每个路过的行人都对他投以嫌恶的光。

人生，真没意思！

傅明泽惊异地打量这个凭空现的小女生，她长得很漂亮，清清秀秀的一张脸，颊泽粉红，宛如天开在枝的樱。

一个小女孩蜷缩坐在角落，双手被捆绑在后，嘴里也着一条手帕。

她绑着双尾，发尾俏地晃着，上穿着丝洋装，虽是狼狈地蜷坐在地，整个人依然致得如同洋娃娃一般。

“对不起啊，灰灰。”他着低语，摸了摸狗狗脏兮兮的。“不该让你跟着我的。”

小清。

十岁那年父亲去世、母亲失踪，他被接到社会局安置，跟着被送到寄养家，过的就是到惹人嫌的生活，养父不如意时便打骂他，养母只当他是家里多的一个劳动力，两个姊姊拿他当佣人使唤。

偏偏他很聪明，功课很好，不需要什么时间温习，轻轻松松便能考一百分，导师因而对他有几分怜惜，自愿帮他餐费，偶尔也训斥同学不该排挤他，结果惹来同学们更厌恨他，骂他装可怜打小报告。

他们俩的家都不幸福，小清的爸爸早死，妈妈病重，而他的父亲不如意时便会对他和母亲施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