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语尾极轻，手却扣如锁。廷亨这几年内心的挣扎，渐渐严重的痛，方宁真不是看不见，又怎么能不心疼？四周黑暗，他看不清自己的表情吧…方宁真悄悄别开脸。

五年来，宁真默默地承受，过去将近五个月以来，他也学她默默看着一切的发生，不拆穿不问起。五个月怎能与五年相比，可他明白了她得多就伤得多。

一会，廷亨说着：“开会的路上经过一间有机商店，正好在豆浆促销。宁真，你知吗？原来黄豆分很多品的，味也有差异，有的豆味重，有的偏味，喝了才知差别在哪。”

廷亨移了移，将耳朵脸颊靠在她小肮上，说：“如果我说一开始就知，你信吗？”

寂静里，他的手转了方向。方宁真还没反应过来，廷亨已枕到了自己上，将相扣的手盖在双。

不宁真今晚言又止的是哪件事，他其实都不希望有外人在场；不是哪件事，他想用来讨她心的伎俩，已经了臭沟。

掌中他的力加，拇指停顿在情线与生命线叉的位置，方宁真望着他的方向，却仍看不清他的脸庞。

他说完了？廷亨抢在她的坦白前想说的话，就是回忆两兄弟的恶趣味、告诉她自己整过宇霏，然后不后悔？方宁觉想回手，他却不放；她举起另一只手，停在半空，半晌又轻轻放下了。“廷亨…你为什么要喝豆浆呢？”廷亨虽对外隐瞒的情况，但该注意的饮禁忌还是有好好遵守才是，豆制品，禁忌中的禁忌。

“…不信。”她不信不信不信。

他一无所有。

喝多了会现过现象，是很小的事，方宁真从不放在心上，直到…直到怀后，增加了摄取量，现一些小反应才想起自己是过质。那天早上的会议室里，她喝了半杯，鼻得必须离席，隔天开始，助理端来的总是让她很迟疑。僵了许久的肩膀松下，她叹气问着：“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方宁真拧起眉，是因廷亨忽然使力。

廷亨对宇霏的无微不至，是源自不常示人的温柔，方宁真一直懂，可…廷亨想说的是什么呢？

这双手不温不凉，冬天，令他想替她，夏天想握来解解…廷亨的苦笑在黑暗中。他们之间的依赖，似乎是单方向的；以为了她的手，其实满足的是自己，不了几分她的心。

“这么多次的考验游戏中，我只后悔过一次。”廷亨说着，声音低了几分，长指扣她指间。“而这一次，宁真，我不后悔…”或者该说不能后悔。因为除了暂缓伤痛，直到大家真正能敞开心接受廷烽已不在的事实，他不知该怎么；如果人生能重来，说不定他能想到更好更两全的法，可此刻，他只是…“我只是很累了…”

左的痛就要将他吞噬那刻，宁真在雨夜里飞奔而来，于是有那么一瞬的念，若他的真废了，是不是她就离不开自己了？

意识过来时，贴在他双的手背染上了一片。方宁真再无法言语。

原来…咖啡与酒，是为了要激她这个闷葫芦用的小手段吗？方宁真咬着下。

“真，”语气里的笑意渐渐淡去，他问着：“晚餐时，你想对我说的是怀的事，还是…你终于能狠下心离开我了？”

分明真正想要的不是这样，可是太害怕失去，所以…怎么留住她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

。有一我们很像，就是对于扮演彼此乐此不疲。”廷亨自嘲地闭了闭，起她掌心的纹路，：“现在想来，我们其实不喜被当成另一个人，所以玩乐的同时也在考验这世界对我们的认识。”

要见到她此刻的表情是有难度的，但那语气让廷亨不禁失笑，兼苦笑。他说着：“不时约你喝咖啡，胡制造单独的相机会，还有在香港那晚，替你倒了汤…我每天都在猜，会不会今天你就告诉我，又会怎么告诉我？”他的声音渐，继续：“你会说，廷亨，我有了。还是说，廷亨你要当爸爸了…我一直耐心等着，期待着。”他并不是非常喜小孩，也不认为自己会成为像老爸那样散发的闪光的父亲，得知宁真怀的那一秒开始，曾有过失眠的日，然后慢慢地、慢慢地，他已能想象他们三人一起在家中午休、一起在公园散步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