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惜秀捧起略显沉重的托盘，转往外走去。

直到过了很久很久，刘惜秀微颤着手，在他刚刚碰过的地方，轻轻摸了摸。

送去的时候，她可以顺叮嘱常君哥哥苦读之余也该注意珍重吗？

没错，他一定是想更仔细看清楚，她到底有多丑、多难看。

“嗯。”刘夫人在娘的搀扶下，慢慢走回房。

书轩外，幽篁静静。

她也说了，要她多关心常君哥哥，万一常君哥哥被坏朋友给引诱了去什么坏事，或是沉迷于赌博，那爹的心愿，娘的指望，刘家的未来，就全完了！

好不容易奔到灶下，她颤抖地将托盘往桌上一放，泪几乎夺眶而。

刘惜秀一惊，来不及隐藏的泪光在睫间闪闪，惊悸地望着他。

夜里黑，可为了省灯油蜡烛钱，所以屋外廊都不再悬挂灯笼了，她却早已习惯了就着月，一步一步地往灶房方向走。

一卷卷他珍的字画被展开，铺在破旧的桌上，像不值钱的旧摊货般待价而沽。

正在胡思想时，她角余光瞥见了那个熟悉的修长影步书轩。

常君哥哥，我真的不想你见到我这么丑、这么丑…

刘惜秀加快了脚步，试图甩脱开他。如果可以的话，她好想逃以一个见不着人的角落，躲到地老天荒…至少也得等她发再度留长了为止。

“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剪了。”

这是梦吧？

经过昨晚，他对她的态度应该会好些了吧？

刘惜秀脸因担忧而泛白，咬着下，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这还得归功这十多年来跟在他**后当小苞班的训练有素。她就这么跟着跟着，一路了大门、穿过大街小巷，都没被发现。

他怎么穿着普通的布衣，而且一大门便上斗笠，背上还背了个用布巾包裹起来的事，全然不似平时的打扮。

她的心好痛好痛，呼像有火烧般，却只能睁大了直直地望着他——她自小崇拜的常君哥哥、刘家骄傲的大少爷，在街边摆起了摊。

想起令她心的那一刹那，刘惜秀不禁脸红了，又摸了摸短发，突然间，她不再觉得自己的发丑陋不堪了。

刘常君惊觉到自己的举动，闪电般缩回了手，俊秀脸庞跟着涨红，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一步。

可她不想自己在他心底是这样的。

越跟，她心下越纳闷，不明白他到这东大街上什么？

在斗笠下，刘常君的脸越来越抑郁，他盯着自己一笔一画心挥洒、书写而的字画，被指指，还摸得雪白画纸一角微微脏污，却还是只得咽下骄傲、低着，等待。

她咬了咬，有些防备地小声问：“你、你还想说我什么？”

刘惜秀浑僵住了，圆圆的大睛傻傻地望着他，心先是一停，随即卜通卜通疯狂动起来。

不。

刘惜秀提着装着早饭的盒，脚步特意放轻，生怕惊扰了里专注读书的刘常君。

一路上，刘惜秀心底颇为矛盾挣扎，一方面怕被他发现了自己在跟踪，又会大发雷霆，破坏了昨晚好不容易缓和些的关系，可是一方面她真的很好奇，他这些日来连书都顾不得念，天天往外跑，到底是去哪儿了？

有人来了，驻足看了几，随意批评了几句又走了，可更多更多的是，人们的视而不见。

可今晚，他为什么一直默默地跟在她背后？

“我有话要对你说。”刘常君眉蹙得的。

她躲在一棵大树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刘常君停在一墙角，那里摆了张破旧桌，他仔细地拭净，然后将背上的包袱拿下来，打开包袱巾。

“就、就这样。”话说完，他几近狼狈地掉就走。

他神里掠过一抹困扰，伫立在原地踌躇了片刻，突然别扭地摸摸她的。

“你跑那么快什么？”

刘惜秀手握拳靠在嘴边，死命咬住了一声呜咽。

闹的东大街左右两边都是小贩，有的卖假古董，有的卖旧书，有的是卖锅碗瓢盆的。

她脑中闪过了一个念，立刻把盒放在地上，蹑手蹑脚地跟在他后。

咦？常君哥哥这么早不在屋里读书，难又要门了？

刘惜秀心一，一酸涩泛了开来。

她可以受到后他那锐利的目光，就这么直盯盯地跟着她，让她颈后阵阵刺。

他、他摸了她的，还对她说…说…

他是在看她的短发吗？

来到门边，她着实犹豫了好些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