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齐城,东傍朝雨山,西临碧湖,每逢雨季,动辄十天半月都难得见晴,家家huhu衣物晒不干,被褥寒津津,更别说大街小巷随chu1可见小水洼。
今年的雨季来得特别早也特别久,最chang的一场雨,足足下了一个月都还不见消停,放眼整个齐城,无一chu1干爽,人都要霉了。
然而天气就是这样古怪,要下雨就是铺天盖地的下到底,可说停,转眼也就真停了。早上醒来,连日的倾盆大雨只剩屋檐下偶尔发出的滴答水声,久违的yang光也跟着从云层里探出tou来,耀眼亮黄的光泽,nuannuan的洒在每一个角落,百姓脸上都绽放出笑容。
柳荫大街是齐城的市集所在,昨天这儿还冷冷清清,托好天气的福,一早便mo肩ca踵人chao不断,各式各样的食肆小摊叫卖声不绝于耳,百姓上油行打油的打油、到客栈吃酒的吃酒、进绸缎庄裁布的裁布,街tou巷尾闹腾得厉害,一点也不输给年节时候。
素有天下第一镖局美誉的“一风堂”,就位于柳荫大街上。
那是一座高门大屋,偌大的建筑分内外院,外院属于镖局,堂内总镖tou、镖tou、镖师、趟子手众多,个个都是走遍大江南北、阅历丰富的资shen老手。内院则是私宅,亭阁台榭朴实清新雅致。
西nuan阁里,女子穿着青缎袄儿、浅玫红的花绸裙,面目贞静的端立于黄花梨木chang桌前,红酥手握着一笔杆,玉腕高悬,潜心练字。
年逾六十的白发老夫子就坐在一旁,端着一shen老学究的文人风骨,看来严肃又八gu。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最是神思清明,是以古有祖逖闻ji起舞,有…”偶尔脑袋不济事,一时忘了要说什么,老夫子索xing轻咳几声当作掩饰,等咳完了才又说:“总之,早上用来学习,最是事半功倍,丹菲莫要辜负大好时光。”老嗓既缓且沉,说完话,还不忘装模作样的抚了抚那把chang须,好像不这么zuo,就不能彰显他的德高望重似的。
天呐,又来了…耿丹菲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这些话,老夫子成天挂在嘴ba上,听得她的耳朵都要chang茧了,不过,叹气归叹气,乖觉的小嘴儿可没忘记回话—
“是,夫子。”端的是一脸受教貌。
耿丹菲乃一风堂已故大当家耿一风的掌上明珠,芳龄二十的她,至今仍待字闺中。
因为幼年丧母,打她有记忆起,就跟着阿爹押镖走过不少地方,耳濡目染之下,她很小遂立定志向,将来chang大定要像阿爹一样,当个令人信赖倚重的好镖师。
“教我教我嘛,我要学功夫,阿爹,丹菲想要学功夫。”
耿丹菲很早就把一shen缠功发挥得淋漓尽致,逮到机会就要跟阿爹学武艺,就连和阿爹一起押镖的叔叔伯伯们,也难逃被她bi1着非教点什么绝活的命运。
她会耍枪、会剑术,拳法也使得虎虎生风,可但凡闺阁淑女该会的琴棋书画、女红刺绣,她却是一样也不会。
“真真是生了一只小猴子。”每次看女儿像男孩子似的活泼好动,耿一风总忍不住这样谐谑笑说。
“哼,小猴子就小猴子呗!我若是小猴子,阿爹肯定就是只大猴子!”
“你啊,就是鬼灵jing1怪。”耿一风摇tou大笑。
因为耿一风的chong溺,耿丹菲就这样过了好chang一段时间的自由日子,直到十八岁那年—
齐城女子十三岁就可议亲,早则十四、五岁出嫁,最晚也赶在十八岁之前,眼看着同龄的女孩一个个都当娘亲,就连年纪比她小的也都有了婚约,唯独十八岁的耿丹菲连个上门议亲的人也没有,后知后觉的耿一风这才意识到,事情严重了!
但,却也已经来不及了…
病来如山倒。谁也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风寒竟会要了耿一风的命,临终前,他拖着虚弱的shen子,将亲手创立的一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