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回她把荷包忘在这里，到街上要添用度时才发现，怕晚了市集都收光了，没打招呼就慌张地踏来，居然瞧见蒋负谦烧了釜，蹲在地上为妻洗脚，替她着小，说辛苦她了，着他的孩一整天。她已经当人，仍是动地红了眶，羡慕又嫉妒的。

“这当然，张老板介绍的制茶师傅想得比我周全，我原先将棉线缠法画得极为繁复，想防止其他茶号争相仿效，无形中增加了人力跟时间的成本，还不如化繁为简，让其他茶号将棉线拆除后，茶叶全散了来得脆，就算他们想仿，都不知该如何把棉线缠回原样。

“莲茶得订个好价格。还有，你有想好方法设防其他茶号吗？”

“希望是我多想。”阿婶碰了个钉，但不说搁在心里又难受。“我知是我多事，可男人在外搞鬼，怎么可能让家里的人知？尤其是妻。我听贩莱摊的老板描述负谦找人时的着急模样，真想拖你去听听有多可恶。你从来不主动过问他的事，他要瞒你简单得很。”

“一颗莲茶约莫能冲两壶，第三壶味还有，但会在上留涩。整评估起来，质量已经相当好了，可惜莲茶人工浩大，无法多产。”他一见姊夫心难时，恨不得由龙升行包办莲茶，怕他旧事重提，不给他机会话，立刻接续着说：“在官司定谳之前，我要囤量，等私改合同的茶行赔偿完费用之后，再分批铺货到其他有合作，但未私改合同的茶行里。”届时，他不用亲见识，就能猜对方的表情绝对比姊夫更多变、更不甘。“我每月会送五十颗莲茶给姊姊，你要如何置，我皆不过问。”

“年轻姑娘？”连龙家都惊动了…说不定是帮姊姊找人。杜晴压下蜂拥而上的妒意，为蒋负谦说话。“这事我没听他说过，他这几天也没有什么异状，可能是帮朋友或姊姊找人，你就别多想了。”

杜晴不禁有些动摇。她对蒋负谦的发情况不算了解，随便造个人就能把她哄过去了，但想起他在圆楼时对她剖白以往并未有任何保留，心才回稳一些。

她相信负谦不会对不起她的事。

“你说的不错，这小确实疼你。”她儿待媳妇都没蒋负谦待她一半好。

“我刚在街上听人讲，最近负谦好像在找一名年轻姑娘，连龙家都派人来帮忙了，你有空问问他到底在找谁。”

杜晴看着阿婶往后院走去，光便拉回大门，沉思着。

“而且要绑莲座需要有相当的指力及灵活度，叶在捻及缠绑时极度容易损毁，一旦茶叶破了，卖相跟味就差了，很难留客。为了维持卖相，就算他们绑成了球，泡开的茶叶分布及重绝对没有鸣茶来得细密扎实。

“我相信负谦。”杜晴抚着肚腹，脑海里全是蒋负谦对她的好。“我知你觉得负嫌的态度很傲，但你不能否认负谦疼我的事实，你全看见了不是？”

“如果可以，每两年再一次变化，让其他茶号望尘莫及，永远的都是鸣茶的老东西。”龙君奕建议着。“你不你找窑场烧制壶广一的茶壶，一般泡茶的茶壶哪里看得莲的髓之。上回舒月找的窑场不错，你可以考虑。”

“嗯，我已着手办理，明天就有三茶壶能窑比较。”除了莲茶，他还得提升其他茶叶的质量，在其他茶号努力突破莲茶工艺而忽视其他茶时，正是他异军突起的好时机。

俩都不我碎嘴，可我还是禁不住要说。”

“好负谦，就知你会给姊姊面。”蒋舒月向龙君奕使了，不准丈夫再讨价还价，这事留得以后再说。

莲茶在茶碗中冲开泽，如绽放，惊艳如画笔，在龙君奕与蒋舒月的中，别耀彩。

“我就不信其他茶号会想到请年迈而无法弯腰，但经验老的茶农嬷嬷来绑茶。就我与同业到现在，无法再采茶的老妪只有舍弃一途，没有女接下她们的工作，与茶叶为伍的人生就此走到尽了，殊不知她们在绑茶时甚至还能再去芜存菁呢！”

想着想着，阿婶也不好意思地低下，方才她说的事好像看不惯人家夫妻恩，非要撞裂痕不可，语气酸的。“我去后院劈柴。”找个理由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杜晴以为她要问蒋负谦离去前，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岂知阿婶说来的事完完全全不是她想的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