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直看向他。

“我去大姑娘房里，看见门上半掩，就知你来走走了。你怎么走到这了？我以为你会上湖边散步，那时你最喜的地方。”他小心翼翼地问：“你神还好么？”周文武转看了窗外尚是黑沉的夜空，无声的讽笑。以往总有传言，徐直的边人照顾她的衣住行…以及任何的需求，听是一回事，在夜里真正看到了又是…另一回事。

“大姑娘，我来吧，这包扎我比你顺手许多。”姜玖不动声，双臂熟练地环过周文武的膀背，替他缠绕着伤布，他时候回过宝元楼那现场，金执吾告诉她，有几名此刻没有全尸，明明一刀致死，但下手者仿佛愤，将尸的七零八落，惨不忍睹，而那些尸首全都在徐直附近。

徐直浑然不介意他异样的神，笑：“周文武，你又这个心很好，我极是喜，我敢担保在你有生之年，必会看见我的结局。”

徐直寻思着，决定再给他一惊喜让他动心，他才能有动力维持他绵绵不绝的恨意。于是，她微微仰脸，大方任由他大量，嘴角微翘：“不是谁受伤了，是我这里似乎生病了。”她不介意地指指自己的脑，想了下又难得补充：“时常痛的撞墙也止不了，忍了许多年，也许哪天受不住痛就自我了断也说不定。方才我抱着，正是因为它无法接受撞击。我会在半夜走动，也正是因为我此刻痛到睡不着了。”

…真想死这个疯，保所有人的安全，姜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既然你怀疑他本不是仁德之君，那你就看到最后，然后想办法送我我的墓里，我可允你…允你什么好呢？只要你肯留到最后，我必也会保住你，让你葬在西玄土地上，来世我已非西玄人，你定看不见我这个讨人厌的人，你的日或许会过的愉快些。”

当她伸手，想个收尾时，姜玖快她一步，温的男人十指压在周文武的伤上。

她抬一看，暗讶了一声，她本没包扎完成，伤布半落，他又在染血的膛，这家伙还真能忍，刀伤在，还想在床上逞“匹夫之勇”，她都不知该不该替他说一声血好旺盛。

将求曲唱与他听，他也不可能接受。要怪就怪那一晚撞见你的并非是周文晟，你想抢下皇后之位还真是路迢遥…”她乌瞳熠熠生辉，像是满天星辉都落她的眸里，让他一时看定了。她快应：“好啊，我允诺绝不对他唱求曲，绝不抢皇后之位…这些小事我不记得以前曾过，以后也绝不会。周文武，你必定要继续保持你的恨意。”

周文武冷冷与他对视半晌后，两人同时撇开目光。

月光还不足以照亮他瞳的情绪，但在瞬间她有一他瞳仁一缩的错觉。她纳闷这并非大喜的反应，难还不够取悦他？她想了想，再加送一把吧，又笑：“都不知第几个大魏医者说没法治了，所以说我才说，在你的有生之年必会看见我的结局。”

用力缠妥后，姜玖笑：“好了。这小事让大姑娘，真是大材小用。明日我会让人来替你换药的。”他转向徐直，温声：“大姑娘，我陪你去湖边散散步，你再稍阖个六神。我打听过，那个大魏医者来到四方馆，据说是个极有名的，天亮我们去试一试。”徐直还没有应声，周文武就一把推开姜玖，往徐直看去。

徐直看着他。

“…”他已经连“什么”都懒得说了。他从来就没有跟上徐直的思绪过，现在他只想知，这假货是哪来的？近十年来他跟徐直就是京师最不熟的熟人，以致他渐渐地不了解她了吗…还是，这本就是徐直的本，只是他一直无缘见到？

“…皇帝的结局？”

徐直又：“我的墓快建好了，阿武，你既如此很周文晟，你就仔仔细细地看，看到周文晟为皇帝的结局吧。”

“…徐直，为什么你不自己看呢？”

“你怎么不去死这话你说的颇神算，看来你也有袁图的潜质。周文武，我注定比你先走，这样你是否打从心底到快活些？”

他看着徐直。“大姑娘。”

徐直与周文武同时往门看去。不知何时，姜玖站在微敞的门前，影掩去他的表情。他不疾不缓地屋，目光只落在徐直面上。

姜玖再上前几步，温声：“大姑娘不想回房，我陪大姑娘走走吧。”徐直嗯了一声，正要放手，忽的到周文武反手攥住她。

“徐直，为什么要看大魏医者？谁受伤了？你吗？”

“…徐直，你受惊过度了么？”找大夫了吗？

“什么？”

“但，你得努力活下去，连周文晟的结局也得看完。说到底，最后拼的还是谁活得久，是不？”她又自说自话起来：“你也不像短命相，只要不疯癫自找死路，那如先皇那样活到西玄年命的极限是有很大机会的。”

想都不用想是谁的。

果然不愧为西玄第一疯，徐直心里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