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被囚禁圈养在这后里的，都是可怜人。

“不敢瞒娘娘，”乔婉藏于袖里的掌心沁冷汗，恭声：“鄙妾这几日确实疼，夜里也睡不好，太医院命人来号脉过，也开了几帖方，想必…想必是太医怕有闪失，这才特意吩咐素儿注意些的。”

“谢娘娘恩厚待。”乔婉藉词起。“对了，鄙妾这婢虽说是护主心切，可在娘娘面前失仪的确大大不该，婉婉这就将她带回去好生严惩调教。婉婉先行告退。”

乔婉瞥了一铜镜中的自己，眸光怆然。

“有这等事？”杜锐利眸扫向乔婉。

乔婉知自己行的是一着被动保的险棋，可未到必要之时，她实在不想和妃碰。

一“娘娘息怒──”

“这般多嘴长的丫，是该好好教教了。”杜冷冷，面上掩不住微愠之。

“当时若是不饮，妃便会藉机治我个不敬之罪。”她一抹苦笑“就是喝了，恰恰遂了妃借刀杀人、一石二鸟之愿，左右都是死。妃和我同年，心计历练是比我老练狠辣得多了。”

“贵嫔娘娘…”

“以杜的作风，她想藉王人所赠的茯苓毒杀我，必不会选那立时见血封的剧毒，她所下的毒，定会拖延至我回到茱萸苑后才发作。我是寻思，这苑里解毒良药不少，怎么着也能撑到召唤太医来救吧？”

“我爹有我为他老人家作主，乔家那个老鬼就算风光也风光不了几时了。”杜恻恻一笑“我就先拿他心肝宝贝女儿开刀，来个杀儆猴，看他往后还敢不敢挡我爹的路！”

“主，依您看婉贵嫔知了吗？”一旁的心腹大丫低声问。

“别瞧乔婉一副温柔可人的蠢相，她能一路从小小的秀女、人到贵嫔，这当中没死没疯，还能气定神闲、完好无缺地稳守着她的茱萸苑，没有几分能耐是不到的。”杜沉。

一回到茱萸苑，屏退左右后，素儿迫不及待开解释。

“娘娘不能再接连退让、挨打之势了。”素儿迟疑了一下，劝谏：“这里，不是讲慈悲的地方。好比今日，若婢没能斗胆冲犯妃，难娘娘就当真这么乖乖服毒吗？”

杜冷冷地睨了吓得发抖的素儿，丽脸庞闪过一丝愤恨，随即若无其事地：“既然如此，本也不好勉，这人间珍品茯苓茶，只好下次待妹妹病好再品尝了。”

“可妃使这一计借刀杀人，大可直接对娘娘痛下毒手，在牡丹殿里待娘娘毒发亡后，便可假意装作又惊又愧又怒，将事情闹大，直指王人赠茶之举是心存杀机，故意要对她不测，没料想错差却是娘娘了替死鬼…”

“婢该死！”素儿跪了下来，瑟瑟求饶“婢岂敢打扰主们说话，不过婢刚刚记起贵嫔娘娘这两日不适，太医吩咐了，举凡人参、茯苓等大燥大寒之皆不可用，以免药相冲，还请妃娘娘见谅。”

“我明白。”乔婉轻轻握住她的手，怅然笑笑。“那碗茯苓茶，是有毒的吧？”

“娘娘既然知，又怎么──”

是，她自知心，没息，没能手段狠准毒辣地扫除后所有横亘在她面前的阻碍，可她还是希望在帮忙尔静哥哥的同时，能尽量别伤及无辜、多增罪孽。

素儿面惨白、战战兢兢地跟随着主离去。

直待她们背影消失在殿门外，杜恼恨地扬袖挥落那碗茯苓茶，女们心惊胆战地忙过去捡拾清扫妥当。

“鄙妾听命。”乔婉回轻斥：“下作的东西！看我回去后怎么收拾你！”

“想必是有她家乔老在背后指。”大丫不屑地撇了撇“老爷这些年吃那乔老匹夫的暗亏不少，几次军功犒赏，皇上都特意对她乔家封赏再三，老爷为此气得不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