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章】

后来，再次见到何睿恒。

新学期开始了。春寒料峭，春迹已悄悄在树木枝tou展现。难得天气放晴，yang光轻薄耀眼，虽然袁雪桐和同学都裹着沉重的厚外tao，但心情显得很兴奋。

去餐厅吃饭的路上，四、五个华人同学玩开了，在树林里打起雪仗，树下路边的积雪其实不像电影里那般洁净，上面混杂着泥ba、灰尘、枯枝和落叶。

起初大家还很客气，后来愈玩愈狠，雪球也愈丢愈大，甚至还有人故意nie泥ba来丢。袁雪桐穿了白色mao呢外tao、浅色ku袜和雪靴，急着猛躲，很怕被烂泥ba球砸中，脚下忽然踩空，踉跄向后跌到林间落叶堆的雪地上。

幸亏她穿得厚，倒在地上并不觉得痛。

莉莉很过分，毫不客气冲着她的脸砸了一团雪泥ba，大喊：“米雪儿阵亡了！”也不拉她起来，急忙跑掉去砸其它人。

她用dai着手tao的手抹掉脸上的雪，抬眼望向被银杏枝桠割裂的天空；天空蓝得不可思议，空气中隐约悬浮远chu1海洋与河liu的气息，混合森林木touchaoshi散发的香气。

四周阗静，同学们嬉闹声渐渐远离，她脱掉手tao，嘴chun呵出一团团白色热气，手指捉寻那些难以捉摸的雾气，静静躺在地上，不想动，也不想起来。

忽然看到一双黑色ma汀鞋停驻在她shen边，她歪过tou，仰望着那人。何睿恒背着一筒设计稿，向她伸出手。袁雪桐迟疑一下，这才拉着他的大手站起来，他没dai手tao，手指修chang，手心带茧微cu糙，很温nuan。

“嗨。”她浅浅微笑，打声招呼，拍掉黏在大衣外tao的雪。

“躺在地上看什么？”发现她chang睫mao黏着细雪，眼眸黑白分明，很好看，脸颊有块明显脏污、chaoshirong化雪渍，他不由自主伸出手轻碰她脸颊，肌肤细致hua腻，因为天冷，白皙中微透红。

“只是在看天空。”她愣怔说着，他的碰chu2无端扯动心弦，指温彷佛还停留颊上，她扬眼瞅看，他眸光浮dangyang光的芒亮与温nuan。

“这里脏脏的。”他说，垂下手，另一手还夹着点燃的烟草，随口xi了一下，在林间里轻吐白色烟圈。

她浅浅甜笑，手指抹掉脸颊脏污，微眯黑眸，凝视高大修chang的他，耀眼yang光将他的剪影照在林间树干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前面就是建筑系的系馆。”他下颚努了努前方的建筑物。“你呢？”

忽然传来远chu1同学召唤的声音，袁雪桐笑了笑。“要去吃饭。”

后来，两人只闲聊几句，没继续寒暄，互相挥了挥手，在春日薄yang下ca肩而过，分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袁雪桐第三次遇见何睿恒，是在公寓guan理员麦克那里。

圣诞夜厨房水guan裂开的破dong早就修补好了，但电qi全坏掉，微波炉和大同电饭锅是她自己的，后来都因为pen到水、又浸到水，完全故障。就连公寓附设的冰箱、大烤箱、煮菜电炉也都坏了。

guan理员只帮她修好电炉和冰箱，由于烤箱太旧，没有修的价值，他答应她会换新的，但春天都来了，已经三月，她的新烤箱仍不见踪影。

她很喜欢自己动手烤东西，她烤的巧克力ma芬和苹果派大受同学欢迎，迷迭香腌制的烤jitui也是她的拿手菜，但自从烤箱坏掉，她就没办法zuo这些料理了。

每回下课回家，袁雪桐就会到guan理员那里去要新烤箱，麦克是chang得高大魁梧、满脸胡子的爱尔兰裔美国人，讲的英语很像han卤dan很不清晰，有时白天他会喝得醉醺醺的。

这次，她去要烤箱，站在门边和他用英语沟通，讲半天，麦克才说：

“房东不想花钱装新的。”

“那我的烤箱怎么办？”袁雪桐差点要叫嚣，因为态度不够强ying，这外国佬觉得她是小女孩，gen本不当她一回事。

“我再去帮你修修看。”很敷衍的语气。

袁雪桐有些抓狂，可是又无可奈何，转shen要回去，正好迎面遇见何睿恒，他提着工ju箱过来，拿给麦克，麦克接过去，掏几张美钞给他，因为他刚去买材料替麦克更换房客坏掉的水龙tou。

“要不然你帮她修看看烤箱。”麦克突然说。

弄清楚怎么回事，何睿恒好笑地看着袁雪桐，淡淡嘲弄：“我是建筑系，又不是机械系，哪会修烤箱。”

麦克开玩笑说：“要不然我的烤箱借你用，我的很久没用，都拿来放碗盘。”

袁雪桐白他一眼，没吭声，失落离开。何睿恒跟在她shen后上楼，爬上三楼，站在她门外，忽然说：

“你要用烤箱可以跟我借，敲个门就可以了，我已经没什么课，大bu分时间都在屋内。”

“喔，好。”袁雪桐愣了一下，扬眼瞅他，他目光温煦蕴han一抹笑，微颔首，走向自己的公寓。视线jin跟着他高大宽肩的背影，静静观察着他，望见他掏出钥匙开门，他忽回眸，她才赶jin收回目光，拿出钥匙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