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没抬首，只是认真地画着一又一的符。

“好，好，我上画、上画。”展元佑被她突来的怒气吓得目瞪呆，手中的笔费了好大的劲才能抓稳。

“旱鬼？”展元佑差让嘴里的糕饼噎着“不会吧！那妖怪不是早在百年前就被祖师婆婆封印了？”

展桃自觉失态，只好赶敛起面容，低首不语。

“知就好。”展桃也不追究他的泪究竟有几分悔意，她拉了张凳，让他坐在边“我这里还有好多张符没画，你来帮我。”

“他？”展元佑一脸狐疑“谁啊？”

“有恩？周大夫才刚来，何时有恩于你？”

“昨？喔，原来昨晚帮姊治的就是周大夫啊！”展元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除了治之外，他有没有对你怎样？”

然而，听着展元佑长达一刻钟以上的哭声后，展桃自己倒先心了。唉…

“碰巧啊，哈哈，六婶说的招桃还真灵呢！”展元佑不禁贼样“那你有没有碰巧喜上这位路见不平、刀相助的大夫？”

“没…”她沉默咬着下，再也无法辩驳。她不否认，周以谦替她敷药时的神情澄澈无邪，确实教她动容，但这只是欣赏，不是喜。喜上一个人，哪有这么容易？

“展、元、佑！”展桃气得全发抖“你这张缺德嘴要到几时才肯改？是不是想让我死后无颜见爹娘啊？”

“知错了吗？”

“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开个玩笑，没那么严重！”展元佑吓得跪在地上，扯着姊姊的衣裙解释。

“说够了没？”展桃用力拍向桌面，震得碗里的朱砂都洒了来“与其有时间啰哩啰唆，倒不如多力帮我画符纸。”

“周以谦。”

“没有。”展桃摇首否认。

展桃用笔沾了朱砂，在鹅黄的纸上写下符咒“我问了一些长者，请他们帮我看看婆婆生前的书卷。除了几句对旱鬼为的描述外，没有任何封印的记载。再这样下去，他的会撑不住的…”

“周？”展元佑皱起眉，努力思索“啊！是对面那个大夫吧？”

“知了，知了！”展元佑抹去脸上的泪，笑盈盈地飞奔到她面前。

鬼。”

其实，展元佑天喜胡闹，她非常清楚，平日对他的无遮拦，她也毫不在意。只是刚才为何会焦躁不安、大发雷霆？为什么…

“他不肯。”展桃想起连番被关在门外的窘境“但我还是要，总不能睁睁看着他让恶鬼索命。况且他有恩于我，我不能见死不救。”

“别瞎说！”展桃轻敲他的额“昨晚我被一名醉汉伤，是碰巧路过的周大夫救我的。”

才说要给他教训呢，结果还是跟平日一般，见不得他难过。他会有今日这张坏嘴，说不定全是她来的。

“遵命！”展元佑拿起笔，熟练地在纸上画符“姊，周大夫可是京城来的读书人，对于这些驱邪的玩意儿，他肯接受吗？”

展元佑难过地扁扁嘴，顺从地走到祖师婆婆的画像前跪下“祖师婆婆在上，元佑知错了，下回绝不会再这样咒人了，请婆婆恕罪。也…也请姊原谅我这没爹娘教养的弟弟…”他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原来周大夫就是那个让恶灵缠的倒霉鬼！”展元佑将手里的糕饼全嘴里，用添去手上残留的饼屑“啧啧，真可惜，原先我还以为这位恩公会医死许多人来造福我们的生意，没想到…唉，照这情况看来，他自己会比病人早一步来我们店里报到。”

“真的没有？”展元佑忍不住翻了个白，一脸狐疑“既然没有，那你为什么…”

“没有吗？”展元佑坏心地用手时戳戳她“姊，你也老大不小了，喜男是很正常的事，用不着害羞！”

看着他颤抖的背影，展桃有些于心不忍。从小她就知弟弟有张肆无忌惮的嘴，也知他闯祸后往往无力承担，只会大哭，但如果不给他一些教训，他永远也不会学乖。

“要跪去祖师婆婆面前跪，别在这折我的寿！”展桃扯开衣裙，怒瞪着他。

“就是昨…”她赶收，低继续画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