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丞佑下脸，正想说她没规矩，文青灵低声恳求。“五哥你别生气，莳香很好的，你别把她赶走。”

莳香的五官不似一般女秀气，双大而有神，眉目间带着一丝朗与英气，言行举止大方利落，甚至有男孩气，与大家闺秀的温婉端庄截然不同。

她扬起下。“我就把他衣服脱光，关在猪圈里，第二天早上叫全村的人都来看。”

文丞佑忍不住嘴。“姑娘家怎可这样——”

文丞佑还礼。莳香虽然穿着文府规定的蓝布衣裳，却不是签死契卖的下人，所以行为举止与常人无异，瞧见府里的老爷夫人、公小，虽会行礼，但并无仆小心翼翼、怕犯错的谨慎气质，行礼完便睁着一双大睛打量，不会低回避主的视线。

“五哥…”

但见文青灵只是了，没任何不妥后，文丞佑放下一颗心，笑：“妹妹穿短褐还真是英姿飒。”从没见过妹妹穿短襦搭长，看着倒利落。

到那些伤人的话语，正想说些话转移她的注意，恰巧瞧见一抹影从林小径一走来。

她得意地扬起笑。“你说解气不解气？别人会在背后议论我是猪，还是讥笑他赤条条地让我关在猪圈里？”

文府一个月，这是莳香第二次见到五少爷。

文丞佑拧下眉，想到那该死的黄二少。

“五少爷，你过来。”莳香打断他的话，朝外挪了几步。

莳香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委婉的，可在文丞佑耳中听来仍是刺耳。

文青灵上有两个兄长，都是一母所生，在文府排行老大与老五，老二至老四则是二房与三房所。

见她没大没小地拍上妹妹的背，文丞佑吃惊地看着她，文青灵倒像是习惯了一般，也没生气，腰杆直了些。

前两天在偏厅见到时，就觉得她的举措不像府上的仆，当时是王婶带她屋的，他也没多想，文府上上下下就有百多人，一、两个月就会有人事变动，不是年纪大的婢要放去了，就是有新的婢小厮递补来，再不就是哪个婆生病，请了人递补，各情况都有，内宅一向都是母亲在打理，事务繁多，他自不会去过问。

王婶说五少爷自幼聪颖，很会读书，半年前一举中第，老太爷、老太太兴得合不拢嘴，如今他赋闲在家，等待的任命文书。

文青灵扯了下嘴角。“五哥又打趣我。”她一个胖，能穿什么威武英姿来？

见七姑娘垂丧气，神黯淡，莳香一个箭步上前，在她背后拍了下。“背要打直看着才神。”

“太太把调教七姑娘的任务给我，还请少爷以后不要涉或质疑我的话。”

莳香冷笑地看着他不屑的神情。“说我之前五少爷怎地不先检讨，你要厉害怎么还把自己的妹妹教成这样？”

“你就是太…”

“是了，这样神好，别低，朝前看。”莳香满意地。

她只晓得他是大太太的二儿，不过在府里排行第五。因文府是个大家族，大房、二房、三房全住一块儿，所以男丁排序是三个房顺着排下来的。

不过刚刚临门前听到小厮说七姑娘在园里跑步，还有个凶的村姑拿着竹条在后吆喝，像在赶牲似的，他大吃一惊才赶过来了解。

“七姑娘，我跟你哥说话，你别偷听。”莳香拉开一段距离后，纳闷地望着站在原地不动的文丞佑。“五少爷你怎么了，怎么不过来？”

从没女人这样对他下号令，文丞佑蹙了眉。怕兄长误会莳香，文青灵忙：“莳香就是说话直了些，她没恶意的…”

“是五少爷。”莳香对七姑娘说。

第一次是两天前大夫人唤她到偏厅问话时，文丞佑正好在场，两人打过照面但不曾谈，互相见礼后他就走了。

“五少爷。”莳香福问候。

“你——”文丞佑为之气结。

“母亲怎会把七妹妹托与你，你一个村姑能教她什么？”文丞佑不悦。

七姑娘抬绽笑脸，待人走到面前才声喊。“五哥。”

大太太虽生了一个胖女儿，可两个儿都肖似父亲，瘦长俊秀，而且风度翩翩，气质众。

“好，我不为难她。”文丞佑示意她稍安勿躁，纡尊降贵地走到莳香面前，还没来得及开，莳香已经先说话了。

据说文府几代前是有爵位的，曾曾祖父因功在社稷，皇上赐为永宁侯，不过不能世袭，说穿了就是名号大于实质，幸好文家人争气，代代都有人为官，几代传承下来，也称得上是官宦之家。

“要是有人敢说我是猪，你知我会怎么？”她反问。

他怔住。她的回答超他对女的认识太多，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