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了一个红艳的山莓就，冰凉又酸甜的滋味果然可，他面赞许，又伸手拿了一颗。

她瞥他一。“你不是最讲规矩的，姑娘家能在男人面前赤脚吗？”

“不行。”她拒绝。

他挑眉。“原来我们颠倒过来了，你讲规矩，我随兴。”

“别的地方一样有书院。”他打断她的话。

他好笑。“你还真是固执，看来我不把脚伸溪里你不会死心，说不定一会儿把我推下去。”他顺手解开鞋袜，双脚浸溪里，沁透的凉意让他倒气。

她故意从几寸的地方往下丢他嘴里。“还真当自己是大爷。”

“给我饭吧。”

“谁让你丢下他们？”

“到外见识也对他们日后写文章有帮助。”他推波助澜地又说了一句。“刚刚你不也说了，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

说着说着她越来劲，开始把她听到的奇闻轶事全淘了来，双熠熠、神采飞扬的模样让文丞佑看得迷。他没见过像她表情这么生动的姑娘——当然她的顽也是无人能及。

莳香瞪大。“你是说真的吗？”

“好吃吧？”她得意。

他扬眉。“到底行还是不行？”

她瞪他。“我哪里野蛮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要是个，还能站在这儿？”

他颔首。“你不是还得在文府三年，跟着我也是一样的。”

她激动地一下站了起来。“唉…这样好吗？”

“啊？”她一脸茫然。“饭？什么意思？”

“我不能丢下弟弟…”

她赞同地。“那是，还得看我的心情，要是惹了我，一篮山莓都给你去。”

他微笑。“别人伺候不稀奇，让你这野丫伺候才稀罕。”

她笑了起来。“怎么样，是不是暑气全消？”

“没什么。”她摇手。“山莓应该够冷了。”她从溪里捞帕，让他试吃看看。

“你再把脚伸溪里会更舒服。”

“嗯。”她递个山莓给他。

莳香张嘴，却不知怎么说，她对男女之情一向没什么自觉，又加上两人家背景差那么多，胡嬷嬷成天在她耳边叨念不要妄想、不许勾引五少爷，她也视为理所当然，文丞佑又岂会不明白这理…

何，山多海多宽，还有猴耍双刀呢！”

莳香的心莫名快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文丞佑今天瞧着自己的模样怪怪。

她面上一喜。“好啊、好啊…不行、不行。”

“三年后呢？”

她摇。“还没想那么远。”

她噗笑声。“没错。”其实她很想脱鞋泡脚，可若让人瞧见又有闲话了。

应该是她多心了，兴许他只是听得迷，才面向往之情。

他扬眉。“你可真野蛮。”

“你什么这样看着我？”她忍不住问。

文丞佑踢了两下，舒服地仰躺在地，双手枕在脑后。

他笑：“那是，方才你不是说要给我报恩吗？”

待莳香说到一个段落，才惊觉自己像唠叨似地说个不停，不过…瞧他的样并无不耐烦之，望着她的样也温柔可亲的，黑眸专注地盯着她，似要把她看穿…

像她这样的姑娘到哪儿都能活得很好，即使跟着他去穷乡僻壤定也能找到乐趣，想着想着，他的心情愈来愈好。

“什么怎么办？我还得在你家工三年呢。”

想到她双亲都已过世，他不由升起一怜悯。“把两个弟弟都送书院，你呢，打算怎么办？”

“怎样看着你？”他挑眉。

她瞪他一。“我有喊你老人家吗？这世对女人就是不公平，男二十年轻有为，姑娘就人老珠黄，什么理？”

他张嘴示意她放嘴里。

“果然不错。”他颔首。

“莳香。”

“那时你都成老姑娘了。”

她警戒地看着他。“你要找我什么？”

见他突然随兴起来，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你是说带他们一起走？可他们得书院——”

“怎么？”

“我上任时想带个厨娘一块儿过去，门在外最怕吃不习惯。”他说得理所当然。“你方才不是说了，也想去游历游历。”

他舒服地吐气。“确实舒服，你也泡泡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