髮、大眼睛、尖下巴的娇小女人就是林凌。
屋顶上的醉汉正是她父亲。
也就是说,他正旁观着一场人伦悲剧。
只是,世事难料。
十分钟后,他忽然从旁观者升级为当事者,因为,醉汉没来得及等消防员就位,一个不稳就摔了下来。
之后,该上救护车的上了救护车,没戏看的社区居民各自回家,现场只剩他一个人和多出来的大窟窿。呃,当然是他家屋顶的。
换言之,他是整齣大悲剧里唯一的受害者。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损失总是被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他不过就是有些倒楣而已。
这种事看开点就好。身为一个检察官,什么光怪陆离的事没经历过?
他很清楚所谓的圆满,是个很难达成的人生目标。
他冷静的掏出钥匙,打开大门。
人生就是这样,再多的激情,到最后也就只剩下吃饭和睡觉这两样再平凡不过的事。
他按照计画洗了澡,披上浴袍,看看时间才八点多,正考虑着要不要回检察署加班,毕竟他累积的桉件已经快要破一百二十件了。
可他家的门铃却在此时响起。
他走出去开了门,只见那个短髮大眼睛尖下巴的林凌正站在门外。
一点都不夸张,她摆出一张苍白惊惧的脸看着他,那表情,活脱脱就像看到鬼一样。
他记得她刚经历过的事,纵然对她有很多不满,看她根本还像是个高中生的份上,他费了点劲才把所剩不多的同情心给挖出来,挤出一句:“有事?”
她躲避他的眼神。“嗯。”“那进来谈吧。”他侧身要让她进屋。
可她勐一抬头,又是一脸惨白。
“不,我不进去。”
见鬼了!这是什么反应?
他家是贼窟还是鬼屋?
烦死了。
他忍不住掏出口袋里的香菸。“有话快说。”
“我们去社区牌楼下的三角公园谈吧。”说完,转身就走,完全不管他是不是同意。
他们一前一后走到三角公园,面对面各自盘据一张公园椅。
林凌一双眼骨碌碌的转着,她早就认出他来了,他就是早上狂按她门铃的那个讨厌傢伙。
她那酒鬼老爸,要死哪里不好死,偏偏要去跳破这傢伙屋顶上的瓦,他看来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要是他来个狮子大开口,她这个月岂不是要喝西北风了?
“…那个,我…”奇怪,在他的注视下,她一向灵光的脑袋瓜怎么好像突然当机了?
本来可以装乖乖女啦,可经过早上那一役,对着他,她就是挤不出丝毫有气质的表情来。
“妳爸没事吧?”他皱着眉问。
“喔,他死不了的。”她云澹风轻的说。
继仲甫脸上写着不以为然,哪有做女儿的这样讲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