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一秋天，除了门或是不得不换下来清洗的时候她才会脱下它，虽然它十分不合，袖总要折上两折，才能她的手腕来，但她已经穿得那么习惯，仿佛这件衣服已成了她里的一分，自她生就拥有了，而不只是来自一个雨天，一个陌生人的借用。

病床上空，医生刚刚签下死亡证明，夏天朗立刻知发生了什么事。

崇岳仔细地看着上面的名字。浅浅的，较平常潦草，确是江念愚的笔迹。

“见到她本人了吗？”“见到了，这是江秘书的签收单。”

明知她完全是迁怒之词，夏天朗仍然忍不住瑟缩了下。

“你说她会复原的。”念愚怨恨地望着他。医生没给她希望，可是他有。

痛苦使她变得残忍。

崇岳有些心慌。他不该只送她到巷，虽然那条小巷不长，街灯很明亮，路边也有几家小店，可是一公寓大门便是暗暗的楼梯门，那小型公寓不会有理员的。

念愚转往太平间的方向而去，夏天朗跟在她后。

假如他办得到，能到火星之类的地方，实在是一件好事。

原本这趟差是由公司的副总前去，可是他十分需要这几千公里的距离。

这一天，因为大雨，夏天朗比平常晚半个钟才到医院。

他越想越不安。

现在，他自然也不敢再说那空泛的安话，面对一个仰赖维生系统的病人，他无论如何说不。

人，或许正如他这般年纪。警方没有找到他，除了或许是他扔下的酒瓶上一组DNA，没有任何线索。

崇岳回到办公室，第一个求见的是人事经理。

由罗直飞台北的班机顺利在机场降落，来接崇岳的人已在机场大厅等候。

“好，我知了。辛苦作了，你可以去了。”

“让会计把她的资遣费算来，立刻开张支票让人亲自送过去，现在就去办，一个钟之内让送支票去的人上来向我报告。”

前这个无辜的人成为她的怪罪目标。

怎么会这样？那天分手的时候，他说的是要她在家里休息一天，并没有要她离职。那时因为他不知拿她怎么办，索在第二天国。

窗前的茉莉因为太久没有浇已经枯黄，枝上犹留有几朵来不及开放便凋萎的，屋内原来生机的植，已奄奄一息。

他沉默着，无言以对。

“没有打电话到她家里问问看吗？”“打了，几天打一数通，没有人接，她的手机也没有开。”

人事经理匆匆告退。一个钟之内？这事可是急如星火。

奇迹终于没有发生。

那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车祸肇事者，似乎也是个年轻男

了。

“总经理，江秘书已经一个月没来上班，也没有打电话请假，规定应该无故旷职开除，不晓得你打算如何理？”谁都晓得晚会的事，在崇岳国时也没人敢在电话中提这件事，可现在他人回国了，还是需要一个秘书的。

这个屋真冷清得可怕。

念愚没有费力去整理。

于是他陪在她边，替她忙一些无关要的小事，帮她去购买看她不知味地勉咽下，为她准备了杂志，她总是瞄了一对面，就随手丢在一旁。

往常妈妈虽然也是安静地躺在床上什么也不说，可至少她的是的，手指及她鼻间仍有的气息，不是那个冷冰冰的瓷瓦。

语意中的冰冷和决绝止住了他的脚步，她说完话继续往前走，那背影如此纤弱、如此无情，他再也没有勇气跟上去。

这有什么要？上那件太大的上衣再也不如以往能给她更多的暧意。

“是，总经理。”就这样结束了吧？他可以包容她过去的历史，可是

她穿它，也只是于习惯。

念愚再回到家，已是三礼拜以后。

暗的房间没有灯，一个声音幽幽响了起来。

“你说过她会复原的。”她喃喃自语，然后沙哑地喊了起来“你骗我！你是凶手！我恨你！再也不要见到你！”

崇岳坐立不安地等了五十五分钟，桌上的公文一页也没看，会计的人终于上来了。

他顿时松了一气。还好她没有遇到电梯之狼什么的…“她还好吗？有没有说些什么？”助理会计想了下“看起来瘦了些，不过她什么也没说。”

她回过来，扔下几句话“你回去吧，别再跟着我，我不想再看到你，我永远不可能喜你的。”

那么她究竟该去怨恨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