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钟怡眼眸潮湿,哀婉动人,那双眼睛会替主人说话。“再多留一段时间,好吗?我想和他有个明朗的结果。你知道吗?在国外,看不到他,想着想着,我都没有力气工作了。我没什么企图,只想确定,我在他心中有多少份量;我要他亲口证实,他到底爱不爱我,一个明确的答案,总比这样悬着好多了。”
她最敌不过的就是这一招——哀兵姿态。从前,为了亲爱的家人,她可以受点小委屈,当跑腿报马的,好处没有她,坏处少不了她,她心肠软,毫无拒绝能力。直到她孑然一身,有家归不得,她再也不想无止尽岸出,她承受不起付出之后的幻灭,如果漠然可以减少麻烦,她不介意被视作不近人情。
“我…尽量,但不保证。”她转头避开那双眼,她该把持原则的。
“这样就行了。你是他亲戚,要你这么做是难为你,谢谢你,这是我的电话。”钟怡将名片放在桌上,声音恢复娇甜。“待会一道出来吃饭吧!”
她托着腮,发了一晌呆,直到客厅传来钟怡的娇呼声,她才意识到,天黑了,成扬飞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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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编了一套言之成理的藉口,因此当敲门声又起,她一派从容地开了门,视线却与男人的喉结齐平…是成扬飞,不是锺怡。
“出来一道吃饭吧!不差你一副碗筷。”他不准备婉言相劝,方楠不吃这一套,直来直往还有可能说得动她。
“我要准备考试,不必费心了。”她门半掩,一副敬谢不敏的戒惶样。
“小姐,”他盘着胸,隐忍又耐性地说下去。“你自称是我亲戚,今天是我生日,你不出去捧个场能说服得了谁?吃碗饭浪费不了你多少时间。我今天在医院动了六个小时手术,很累,没空应付女人,你要是不想出去,我直截了当告诉她实话,你是我捡回来的女人,让她不必等你出去切生日蛋糕了,你觉得怎样?”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那温暖的声线,明明不是刻薄毖恩之人,说出来的话却如此凉薄,她突然觉得自己不算太倒楣,起码钟怡的烦恼她就不必亲自领会。
“成医师,钟小姐是好人,你是不是该——对她专心一些。”她忍不住迸了两句。
他扬眉,微讶“咦?难得你对别人会有意见,真稀奇,我以为你巴不得我是一道墙,每天装作没看见。”
她不能再听他嘲讽下去,否则被激起的怪异脸色瞒不过钟怡。她对钟怡没有尽道义的必要,可因她而引发轩然大波并不是好事。
她慢吞吞走出去,在钟怡的嫣然笑语中入座。
张嫂的手艺并非吹嘘,一道道大菜全是叫得出名堂的。钟怡开了客厅的水晶吊灯,只余餐桌上的两盏垂灯,晕暖的光泽下,这该是属于有情人的二人世界。张嫂早已退席回家;钟怡为了拉拢她,竟不惜让她作电灯泡!她暗下决定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扫完这碗饭,省去各怀心思、言不及义的对话。
“方楠,喝杯酒不碍事吧?一道敬扬飞生日快乐吧!”钟怡不等她反应,斟满了葡萄酒递给她。
谁拒绝得了爱意满满的美女?
钟怡不必酒醺,双颊已酡红,她快乐得畅饮一杯又一杯酒,凑近成扬飞,娇憨道:“我祝成医师——”朱唇附上他耳际,悄悄说了些方楠听不见的绮语。成扬飞但笑不语,表情没多大变化,迳自啜着酒。